聽到陸婉兒的話,沈灼幾人抬眼望過去。
只見蕭承身邊站著一位少年將軍,年約十七八歲,身姿高大挺拔,肩背寬闊有力,著一身銀色的軟甲,顯得英姿颯爽。
此人面容俊美,眼眸深邃,一頭黑發(fā)束在腦后,只幾縷發(fā)絲落在額頭,更憑添了幾分不羈灑脫。
這不是漠北的虎賁將軍魏子淵又是誰?
“你這次回來,打算呆幾天?”蕭承問。
蕭承與魏子淵自小相識,是故交好友。
“秋獵完了就走,省得老頭子天天對我念叨。”魏子淵聳了聳肩。
魏子淵口中的老頭子,是他爹魏國公魏周辰。魏子淵和他爹一向不對付,他爹是文官,他卻好武,身為嫡長子,卻甘愿放棄世子之位,非要去漠北從軍。硬憑著軍功,年紀輕輕便升到了虎賁將軍。他爹對他是又愛又怨。
兒子有才干,當?shù)淖匀或湴?,可駐守在邊漠塞外,又讓當?shù)膾煨?。更關(guān)鍵的是魏國公與太子關(guān)系親密,而魏子淵卻與蕭承是好友,這一點讓魏國公很惱火,一直勸說讓他離蕭承遠著點。
魏子淵每次回京都,魏國公都要把他關(guān)在府里訓斥好幾日,左右說的就是讓他遠離戰(zhàn)場,早日回京都。世子之位國公爺可是一直給他留著。
魏子淵最不耐煩就是聽他爹嘮叨,所以回京都的時間越來越少。
蕭承自是很清楚魏家的狀況,不由一笑,道:“邊境也無戰(zhàn)事,你到不妨多留些時日。你我好久未聚了,這次便讓我做個東,領(lǐng)你在京都好生游玩幾日?!?
魏子淵一挑眉,斜睨著蕭承:“怎么著?有想法了,要動手?”
蕭承微笑著頷首,隱晦道:“年紀到了,總要開府建牙?!?
外人只知魏子淵與蕭承交好,但無人知道魏子淵是蕭承密謀奪位心腹之一。
這時忽聽場中傳來號角聲,此聲一響,代表進入百官自由狩獵時間。
更多的獵物被趕入圍場,它們驚惶著四散奔逃,更多是往南邊的出口狂奔,好像跑進山林就能安全,可它們不知,山林才是真正的狩獵場。
聽到號角聲,魏子淵翻身上馬,意氣風發(fā)地笑道:“殿下要開府建牙,那我去替殿下獵頭鹿來!”
蕭承眉目溫潤,淺淺笑道:“子淵盡興就好。至于鹿,還是我自己來獵罷。我雖體弱,但也并非弱到不能拿弓射箭。”
魏子淵朗聲笑道:“哈哈哈,好!”說罷,他一夾馬腹,追著獵物往山林而去。
看著魏子淵飛揚的衣袍,沈灼的眸光黯了黯。
前一世,魏子淵在山林里失蹤,正元帝下令搜山,五日后才在一處山崖底找到他。他那時已呈瀕死狀態(tài),幾乎無氣息。后來還是蕭承動用了南苗的秘藥,才保住他一條命。只是他的雙腿從此被廢,再沒能站起來,他也再沒回去漠北,回到他的戰(zhàn)場。
十年之后,為扳倒太子,他以身祭旗,用自己的性命來構(gòu)陷太子謀反,成為廢太子最關(guān)鍵的一步棋。他死時,還不到三十歲,終身未娶,也沒留下任何子嗣。
沈灼想到此處,不禁有些難過。朝堂上的是非曲直,風云詭譎她是不懂的,但她不想看到那樣一個燦爛如烈日,恣意狂放的少年將軍,最后變成只能坐在輪椅上,冷酷而陰沉的蒼白青年。
沈灼一扯自己的小馬駒,招呼道:“走,我們也去山里看看?!?
“好呀,好呀?!标懲駜盒廊煌?。
“我看我們還是就在草場上隨便獵獵就好,大家都沒帶著侍衛(wèi)吶?!睖孛魇|表示反對,“再說山里環(huán)境復雜,說是清過場了,但萬一呢?要是真遇上什么猛獸,我們幾個都不夠填牙縫的?!?
“這次兵部出了十萬人來護衛(wèi),山里的人怕是比動物都多,有什么好怕的?!睆堨o宜第一個上馬。
沈灼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揚馬鞭:“走,看邊塞美男去!”
“我們有六個,還是夠填牙縫的。只要我跑得比你們快,猛獸就追不上我。”蕭玉淑哈哈一笑,也翻身上馬。
“哼~說是好像你騎射比我好似的!”溫明蕓輕哼一聲,也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