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在美國呆了那么多年,以后會一直呆在京市,對美國會有留戀和不舍嗎?”
已經(jīng)推開椅子準備起身的關徹,低眉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下,“你不如直接問我是否留戀和不舍在那邊的阡陌?!?
說完,也不等她,直接先邁開長腿走回里面的客廳。
“問問不行嗎?”瞿苒跟在他的背后,臉上浮起笑意,“畢竟你為她建造了那樣美麗的莊園,那里應該是她心目中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城堡吧?”
前面的關徹腳步分毫未停,只是在短暫的靜默之后,他笑聲極其清晰地傳了過來。
瞿苒認識他這么久,似乎還是第一次聽見他笑得這樣爽朗舒暢。
“我猜沒錯吧?”瞿苒繼續(xù)說道,語調卻輕松隨意,并未顯出咄咄逼人的架勢。
關徹不答她。
他身體舒展地靠坐在寬大的沙發(fā)里,為自己點了支煙。
狹長清亮的眼睛透過青白的煙霧,微微瞇起來看她,“你這是在吃醋?”
關徹的嗓音質冷,這時候態(tài)度里帶著幾分高傲和漠然,但并不讓人覺得反感。
他微揚著眉,薄唇便邊噙著難得溫和的、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只是感興趣,只是單純地對她此時的心里狀態(tài)感興趣。
瞿苒卻一時默然。
什么叫吃醋?
只記得小時候,瞿熙對蘇茗苑這個異母的妹妹比對她這個同母的妹妹更好。
同樣是在學校里作畫,她的畫明明得到老師的夸贊,蘇茗苑的畫甚至得到老師的批評,可是拿回家后,瞿熙卻是在夸獎蘇茗苑。
她那時候覺得,這個親姐姐一點都不愛她。
有時候看到瞿熙跟蘇茗苑親近,她就會嫉妒,心里如同鉆了一條靈活的小蛇,從舌信上滴下的不是毒液,而是某種又酸又澀的液體。
不足以致死,卻足夠令人難受。
所以有段時間,她對瞿熙惡語相向,疏離冷漠,甚至厭惡。
那時候是多么幼稚。
現(xiàn)在才想通了,明明是因為瞿熙比她更懂事,這樣避免了蘇茗苑來找她們的麻煩。
之后的日子,她沒再吃過誰的醋。
此刻被關徹這樣一問,她反倒愣住了。
會嗎?
她那么早就已經(jīng)知道他這個“白月光”的存在,所以對他從來沒有投入過分的感情。
而且這個人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六年,美國那個莊園的管家告訴她,莊園建設了有六年,她故此猜測這個人已經(jīng)離開六年,她何必跟一個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的人去計較?
只是他每次握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又或是夜晚用他溫柔的唇去親吻她的嘴唇,她總會有那么一剎那保持清醒,這一切本該屬于單阡陌。
她必須承認,心里頭終歸有一點不舒服。
這種感覺就好像,什么東西在她的身體里極輕地啃嚙了一口,并不尖銳,而且消失得很快,沉鈍而又模糊。
她想,這也算不得是吃醋,只是人類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天生都有一股占有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