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帆道:“清寧還太小,離不開人。還請夫人見諒?!?
“不強(qiáng)求。”沈夫人不執(zhí)著,可一雙眼卻死死黏在夏清寧的身上,和馮嬤嬤低聲私語,對沈闊的意見又大了些。
沈家人各自苦惱著。
夏千帆卻帶著夏清寧就此退下。
管家恨鐵不成鋼地將夏千帆帶到后廚。
幾個廚娘正嘀咕著,兩個家丁抬著剛殺的黑山羊過來,眼珠子烏黑,滴滴答答地落著血。
“噢喲,這黑山羊可最是腥臊,要不是少爺好朋友送的,少爺怎會輕易收下?”
“沒想到今日竟然殺了,也不知道誰狂妄,接下了這差事?!?
“黑山羊?沒吃過?!?
廚娘們一雙雙好奇的目光都看向夏千帆,眼里都是不信任。
京城里的確是吃得上羊肉,可比起北方牧羊的人,他們并不擅長處理又大又腥膻的羊肉,而且他們的口味更挑剔,不如北方那般豪放,不膻還不吃呢!
他們瞧著夏千帆面容姣好,臉蛋子嫩,怎么瞧都是南邊來的。
“呵,他要是能處理好黑山羊,我月錢不要了!”
為首的老廚娘朝他狠狠啐了一口,“我呸,爺們跟咱們女人進(jìn)廚房搶差事兒!不要臉的老東西!”
此一出。
幾個廚娘都同仇敵愾,朝著地上扔瓜子殼表達(dá)不滿。
夏千帆蹙眉。
夏清寧咂摸著嘴:“姨姨,好?!?
“……”
為首的廚娘這才發(fā)現(xiàn),夏千帆懷里抱著的不是個包袱,而是個小娃娃。
抬手不打笑臉人,更不打小孩子。
幾個廚娘瞬間沒了剛才的勁頭,低頭不語。
為首的廚娘良久后才反應(yīng)過來,憤憤扔了手里的瓜子就走。
“反正,男人跟咱們搶活,就是不要臉!”
她眼眶紅紅地走,一群廚娘跟在后面追。
管家嘆氣:“你別放在心上,府里的廚娘被少爺夫人養(yǎng)得慣了,嬌氣!眼里瞧不得外人?!?
夏千帆不語,只是走進(jìn)廚房里。
來到廚房里,家丁將流血的黑山羊放下后就離開。
大門一關(guān)。
夏清寧直接對上黑山羊的眼珠子,指著脖子上的破口:“放血,干凈?!?
“你倒是比我還熟門熟路些?!毕那Хχ肆藘蓚€椅子來,一個叫夏清寧坐著,一個自己蹲著處理黑山羊。
他端了個木桶,開始給黑山羊放血,照舊和夏清寧說。
“頭、腿、胸腹和里脊,還有內(nèi)臟都分開來各自處理。”
“嗯吶!”
爹爹處理東西已經(jīng)熟門熟路了呢,感覺都不需要我了。
夏清寧晃著腿,開始看周圍的菜色。
夏千帆邊處理著黑山羊,邊又自顧自的說話:“那些姨姨,也是好姑娘?!?
“昂?”夏清寧回過頭,歪了歪腦袋。
“君子遠(yuǎn)庖廚,只叫女人在柴火堆里熬著,這可不是管家口中什么享福的事情。我天天在廚房里悶著,一身汗,一身血,冬天水冷,熱天灶燙。官家的廚娘沒得睡,早采買,晚夜宵,當(dāng)牛馬一樣使喚。
可也就這么費人的差事,姨姨們也當(dāng)寶貝似的,是外面容不下她們……我們家清寧,以后要走得出去,卻也要記得體諒里面的人,知道了嗎?”
夏千帆說得很慢,生怕夏清寧聽漏。
女兒天賦異稟,他只怕女兒借著天賦走了歪路,少了同情心,所以想著多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