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倏地又想到,她在儒林茶舍被劫,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儒林茶舍又緊挨著太白樓,沈?qū)④娕c秋詞護她不住,回去之后,免不得被宇文赫削一番。
宇文赫那個人,素日里倒是好說話,至多是在人前拉著張臉面無表情地嚇唬人??伤坏┌l(fā)起怒來,便真真叫人害怕了。
不知不覺便自自語起來,“也不知他可有罰他們……”
她腦子里想著宇文赫,想到他著急上火的模樣,心中又是不忍。她被人劫走,他八成急得恨不得甩下一切追來吧。
不過,他的身子……唐敬之八成也是會死命拉著他不讓他出宮的才是。
這般想著,蕭如月面色又凝重起來,心里頭沉甸甸的。
此時,房門驟然被人從外頭踹開。
發(fā)出“嘭”地一聲巨響。
蕭如月嚇了一跳,待看分明,來人正是宇文成練手底下那個一臉精明的領(lǐng)隊,他氣勢洶洶地沖蕭如月而來,文山居士下意識便將她護在身后,“你們究竟想做什么?”
“沒你糟老頭子的事,滾開!”那領(lǐng)頭的十分兇悍,一把揪住文山居士的衣襟便將他甩開,兇巴巴地瞪著蕭如月,“你這女人好生不識好歹,我家王爺待你如此親厚,你怎么能這么對他!”
親厚?這話怕是找錯對象說了吧。
蕭如月心中不以為然,但面上卻還是要做做樣子。她娥眉微蹙,作不解狀:“你家王爺怎么了?本宮可不曾對他如何?!?
“你這女人心腸歹毒,對我家王爺暗下黑手,你若是救不回我們家王爺,我馬上就能要了你們的命!”說話就上綱上線了,馬上拔出刀來,作勢要取文山居士的性命。
這人好生聰明。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是個不會連累身邊人的人么?
蕭如月面無表情地橫了他一眼,“本宮隨你去看看便去。你們?nèi)羰菍ο壬痪矗緦m也不會”那領(lǐng)隊拽著她就往外走。蕭如月掙脫不開,沖文山居士用口型說了四個字:尋機離開。
文山居士不由得愣了愣。
此時宮中。
宇文赫寒著臉吞下一碗烏漆抹黑的藥汁,嫌惡地瞪了唐敬之一眼:“你的針究竟扎完沒有!”
“君上莫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皇后娘娘懷著龍嗣,定能洪福齊天逢兇化吉。”
宇文赫冷冷不語,若非此時被唐敬之用銀針封住了身上各處穴道,真氣不得運行,他定要一掌拍過去。
他心急如焚,唐敬之卻偏像個慢郎中似的,慢騰騰地東摸西摸。真真七煞人也。
崇陽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宮來報說:“君上,城中六門嚴查,均未見有可疑人等攜大件行李物品出城?!?
宇文赫臉色又沉了些許,冷冷道:“朕就不信,他們能上天入地。”
“君上可別亂動,這針若是扎錯了位置是會要人命的。”唐敬之連忙按住他的手,“君上不是已經(jīng)吩咐崇越親自守住龍光門,不讓任何可疑人等進出么?龍光門是通往韃靼的必經(jīng)之道,有崇越在,任何人想從那個方向出去或進來,都逃不過君上您的火眼金睛?!?
皇后娘娘出事的第一時間,他便想到下令讓崇越親自去守了龍光門,他應(yīng)是想到,是什么人劫走的皇后娘娘了。
宇文赫聞瞥了他一記白眼,“把你的針拔了。”
六門皆不見可疑人等進出,他只擔心,那些劫走了蕭姐姐的人,在劫走人的第一時間便把人以某種方式帶出了城。此時已然離城遠去,若不把握時機,想追到人,可就不容易了。
唐敬之扯出抹笑,安撫道:“請君上放寬心,再稍待片刻。你若是拖著這身子救回了皇后娘娘,反而傷了自己,你覺得皇后娘娘會安心么?”
宇文赫不吭氣,頓了頓,像是決定了什么,轉(zhuǎn)頭吩咐方維庸:“傳岳相進宮?!?
方維庸背上一涼,生出不太好的預(yù)感:“君上,此時天色已晚,傳岳相入宮是不是……”
“朕是皇帝還是你的皇帝?什么時候還要輪到你來教朕如何做事了?”宇文赫冷著臉,生人勿近。
方維庸心里頭“咯噔”一下,斗膽抬頭看了看宇文赫,發(fā)現(xiàn)君上他寒著臉,不容置疑,方維庸便覺得連腳底下都發(fā)冷,君上不會真的要親自出宮去?
他的猜測莫不是要成真了?
“看什么看,還不去?!庇钗暮諜M過來一眼,方維庸十個膽子也不敢久留,逃命似的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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