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混合著軍鎮(zhèn)的磅礴氣勢,強行穿透了黑潮的封鎖,落在了顧寒耳中。
成了?
意志早已緊繃到了極致的顧寒心里一動,朝后面瞥了一眼,心神大定!
身后的軍鎮(zhèn)。
此刻再非之前的模樣,也真正展現(xiàn)出了一絲戰(zhàn)爭堡壘該有的氣勢!
煌煌無量!
如同在無盡幽暗中點燃了一座永不熄滅的明燈,其穩(wěn)固和強大,也讓他瞬間判斷出——以此威能,硬撼那只蝕,絕非難事!
“開?。?!”
暴喝聲驟起!
他周身偉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流轉(zhuǎn),盡數(shù)涌入極劍之中。
一劍落下!
幾乎短暫地抽空了他能動用的全部力量,亦是他踏入造物境以來,斬出的最為巔峰,最為無匹的幾劍之一!
“錚——?。?!”
劍鳴聲大作,撕裂了永恒,劍光也不再僅僅是璀璨,更是帶上了一絲開辟混沌乾坤的無量威勢,所過之處,那洶涌澎湃、夾雜著蝕之力的黑潮,竟被硬生生斬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綿延不知多少萬里的巨大溝壑!
一劍過后!
黑潮的包圍再次被短暫打破,回返軍鎮(zhèn)的道路亦是近在咫尺了。
而此刻。
那只蝕也已然逼近到了最前方,只是要觸及顧寒,似乎還缺了最后一段距離!
無視了那冰冷意志中的焦躁渴望之意,顧寒看都不看對方一眼,便要遁入軍鎮(zhèn)!
可——
就在他要抽身的一瞬,他懷中那枚一直散發(fā)著微弱神異波動,帶著絲絲渴望之意的六道遺骨,竟毫無征兆地爆發(fā)出一道難以形容的光芒!
蒼涼古老!
浩瀚莫測!
出現(xiàn)得極為突兀,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更干擾了他周身偉力的瞬間運轉(zhuǎn)和空間感知。
身形一頓!
顧寒的歸去的腳步頓時慢了一拍!
足以致命!
“嗡——!??!”
幾乎是他身形停住的瞬間,那道象征著蝕存在,粘稠漆黑的線,已然蔓延而至,而那道冰冷漠然,帶著絕對腐蝕與終結(jié)意味的意志,亦是隨之落在了他身上!
身后。
劍光余暉尚未散去。
身前。
軍鎮(zhèn)光芒大盛,足以庇佑所有人。
可——
他卻因為那骨片的異變,錯過了最后的機會!
“轟隆隆——?。。 ?
就在他身形消失的瞬間,整個軍鎮(zhèn)堡壘劇烈地一震,已然被那道近乎無邊的黑潮徹底吞沒!
軍鎮(zhèn)表面!
符文光罩劇烈顫動,光芒和漆黑交織湮滅,發(fā)出的一道道無聲波動,震得那先天神祗身形不斷顫抖,身后的神輪亦是變得極不穩(wěn)定!
只是——
震動只是震動,不穩(wěn)也只是不穩(wěn),卻沒有絲毫崩潰的跡象。
如先前判斷。
縱然只是激活了這軍鎮(zhèn)極小部分的威能,已然將那道蘊含蝕之力的黑潮死死擋在了外面,也讓那只蝕無孔而入!
“轟——!”
“轟——!”
“……”
危機解除。
唯有這座戰(zhàn)爭堡壘在黑潮的席卷下,時不時震動一下,被裹挾著朝一個未知的方位行進。
樞紐天地內(nèi)。
沒有一個人慶幸這來之不易的劫后余生。
地陸之上。
以刀疤漢子為首的數(shù)萬族人茫然地看著早已被染成了暗金色的天穹,俱是一臉的茫然。
他們親眼看到顧寒剛剛出去了,可……怎么沒回來?
“他……沒回來?”
云臺之上。
那先天神祗平復了氣息震動,下意識看向了段瓊,亦是不敢相信先前看到的那一幕。
段瓊沒說話。
一直束縛鎮(zhèn)壓著他,屬于顧寒的那道磅礴偉力,此刻隨著顧寒的消失,亦如同風中殘燭般,悄然熄滅,消失無蹤!
偉力的消失,只意味著一件事——其源頭,已然不存!
“他應該,回不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竟隱隱有幾分嘶啞。
那先天神祗目光一顫。
回不來的隱含意思,他自然是清楚的,可他卻并不相信……亦或者不愿意接受。
“他,不會死!”
……
顧寒的確還沒死。
可——
也撐不了多久了。
無邊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粘稠冰冷,更帶著湮滅一切的腐蝕之力,身在其中,他面臨的壓力比在外間大了數(shù)倍不止,身影在浮浮沉沉,周身隱隱籠罩著一層黯淡卻堅韌的人之極偉力光暈,如同暴風雨中的孤燈。
“嗤嗤嗤——!”
偉力光暈與黑潮接觸的邊緣,不斷發(fā)出道道侵蝕聲,絲絲縷縷的黑氣不停地纏繞滲透,使得光暈的范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娘的!”
顧寒怒罵一句,朝身上看了一眼,難看的臉色中,還有著一絲復雜。
先前。
在六道遺骨異變,黑線將他吞沒的一瞬,他其實是毫無防備的,之所以能活下來,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段瓊的這副巡弋戰(zhàn)甲!
如對方所。
這戰(zhàn)甲的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抗抵抗這放逐之地的不祥。
只是,也僅此而已了。
在蝕之本源的腐蝕下,這戰(zhàn)甲早已在那一瞬間耗盡了威能,化作了飛灰,徹底消散了。
算我欠你個人情!
等回去……罷了!
想到這里,他又是按下了心中的感嘆,覺得若是沒什么意外,他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相比外面。
這里的蝕之力更為詭異與霸道,不僅腐蝕他的偉力,更在侵蝕他的道,他的意志!
入目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