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兩小時,老天爺下起大雨來。
百多名武士戴起竹笠蓑衣,護(hù)著十二輛馬車,趕著近二百頭駿馬,浩浩蕩蕩在官道上冒雨前進(jìn)。
項少龍心懸美蠶娘,想著她離別時的淚眼,心情郁結(jié)難解,幾次沖動得想掉轉(zhuǎn)馬頭回去找她。不過想起受了陶方二百枚銅錢,又頹然而止,他豈是不講信義的人呢?自己起碼要當(dāng)他幾個月的保鏢,才對得他住。
直至黃昏,雨才停下,大隊人馬停了下來,起營生火。那些馬車?yán)镢@了六十多名年輕女子出來,都是綺年玉貌,其中有幾個特別標(biāo)致的,姿色比得上美蠶娘。
她們雖神態(tài)疲倦,但大都神情愉快,一點不似被買回來的女奴。還幫手做飯,和眾武士有說有笑,看得項少龍大惑不解。
眾女這時才發(fā)覺多了項少龍這英偉的男子,俏目媚眼紛紛向他拋來,可惜他此刻因思念美蠶娘失去了拈花惹草的心情,乘機踱出營外散悶。
雨后的荒原一片蔥翠,空氣清新。
項少龍禁不住大生感觸。
大自然是多么美麗,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動人,到處都是尚未開發(fā)的土地,無窮無盡的叁天森林。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只仍在開始的階段。但到了二十一世紀(jì),這條不歸路卻已去到了盡頭,使人類飽嘗苦果。
假設(shè)自己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會否被改寫呢?
“噓!”
項少龍嚇了一跳。
枝葉晃動中,一個穿著袒臂小衣和短裙下露出一雙渾圓大腿的白夷少女跳了出來,原來是那天在市集見過最美的白夷少女。
她興奮地來到他身前,仰頭看著他道:“人家跟了你兩天兩夜了。”一手拉起他,緊張地道:“快逃!”
項少龍反把她拉入懷里,一手摟緊她的腰,吻在她唇上。
白夷女熱烈反應(yīng)著,還摟著他粗壯的脖子,沒有半點畏羞。
項少龍愈來愈相信這時代的女子,遇上喜愛的男人時,比廿一世紀(jì)的女性更直接和不矯扭,不由心情轉(zhuǎn)隹。
白夷女離開了他的嘴,俏臉泛起動人的艷紅,急促道:“我叫秀夷,和我回白夷山吧!若你隨那些趙人到邯鄲去,定被灰胡那群馬賊殺死。”
項少龍聽著她出谷黃鶯般的聲音,享受著她豐滿的肉體,正情欲狂升時,倏地嚇了一跳,道:“你在說什么?”事實上他最多只聽懂了她三、四成的話。
白夷女秀夷放緩速度,一字一字地道:“幾天前,我們族內(nèi)的人收到消息,灰胡子和他的八百馬賊,準(zhǔn)備在打石谷伏擊趙人,搶他們的女人和馬匹,你若跟去,定會給殺死的,他們比焦毒那些人厲害多了?!?
項少龍終聽明白了,兩手不規(guī)矩地愛撫著她的胸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方法應(yīng)付他們?!?
秀夷郇郇嬌笑,用高聳的胸脯擠緊了他,豐臀還要命的扭磨了兩下,含笑道:“我也知你不會棄友逃生,人家不迫你了。可是秀夷告訴了你這么有用的情報,你要怎樣酬謝人家呢?”
項少龍苦笑道:“除了銅元外,什么都可以?!?
秀夷脫出他的懷抱,在他眼前轉(zhuǎn)了一個圈,嬌笑道:“人人都說我生得美,你同意嗎?人家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哩!”
項少龍看得兩眼發(fā)直,愁懷盡解,應(yīng)道:“我叫項少龍!”
秀夷喃喃念了幾遍,忽然寬衣解帶,露出使任何男人目為之眩的雪白嬌軀,含笑道:“這樣是否更美呢?族中的男人都愛看我的身體?!?
項少龍還是首次遇上這樣的少女,深吸一囗氣命令道:“過來!”秀夷撲入他懷里,一邊為他脫衣,一邊呻吟著道:“從來都只是男人求我,今次卻是我求你。來吧!情郎!我已兩天沒有回家,你再不出來人家要入營找你了?!?
項少龍渾身舒泰回到營地,找到陶方,拉到一旁,一點不瞞地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
陶方臉色變得非常凝重,好一會后伸手搭在他肩頭上,道:“今次你等若救了我的命?,F(xiàn)在最頭痛的問題,不是那群馬賊,而是我的人里有內(nèi)奸?!?
項少龍點頭道:“陶爺?shù)胶惖穆肪€必然非常保密,知道的人沒有多少個,所以灰胡若知道你會經(jīng)過打石谷,必是因有內(nèi)奸向他提供了消息。”
陶方對他靈活的腦筋大為驚異,贊道:“我真的沒看錯你,不但一表人才,生具奇相,還智勇兼?zhèn)洹:?!只要我陶方一日仍?dāng)權(quán),必然不會虧待你?!?
項少龍心中暗笑,這幾句話讓秦始皇對我說就差不多了。
陶方沉吟片晌后道:“這內(nèi)奸定是竇良,有兩個原因使我肯定是他,首先他曾借故離隊兩天,定是去與灰胡見面,其次知道我們行程路線的幾個人只有他是魏人,魏人都是不可靠的?!?
項少龍奇道:“魏人既不可靠,為何你又用他呢?”
陶方道:“少龍你長居山區(qū),自然對中原的形勢不了解。”
項少龍?zhí)撔那蠼痰溃骸拔艺娴暮芟胫溃 ?
陶方道:“這要由三家分晉說起,那是整個時代的分水嶺,之前還說尊王攘夷,分晉后變成了魏、韓和我們趙國,沒有人再把周室放在眼內(nèi)了。若說以前是平靜的川流,現(xiàn)在卻是奔騰的湍瀨。現(xiàn)在十年間的變化,足抵得以前的一百年,沒有本領(lǐng)的人,便會被淘汰?!绷T不勝感慨。
項少龍想不到他這樣一個人馬販子如此有識見,真想告訴他無論如何掙扎奮斗,最后都是被秦始皇一統(tǒng)天下。但當(dāng)然不能說出囗來,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試探地問道:“現(xiàn)在秦國是否最強大的國家?”
陶方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秦自用了衛(wèi)國貴族公孫鞅的改革政策后,的確富強起來,五年前還滅了周室,但亦犯了眾怒,被我國大將樂乘、厭舍大破秦軍,魏又在三年前攻占了秦國在東方的重要據(jù)點陶郡,秦國聲勢已大不如前了?!彼@是心懸內(nèi)奸的事,沒有興趣再談下去,道:“少龍!我要你給我把竇良這奸賊殺了。”
項少龍拍胸道:“這個包在我身上,不過假若殺錯了人,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陶方冷笑道:“你是新來的人,竇良仍未摸清你的底子,你可用語試他,包他會中計?!?
項少龍暗叫厲害,點頭答應(yīng)。
陶方對他的態(tài)度大是不同,道:“凡魏人均屬可殺,我亦是最近才知他是魏人,早打算這次任務(wù)完成后再不用他,豈知他竟先發(fā)制人?!睆膽阎腥〕鲆话丫碌倪B鞘匕首來,遞給項少龍道:“手腳干凈點,事后我會對人說派了他到別處辦事,這匕首來自越國的鑄劍名匠,吹發(fā)可斷,就送了給你,讓它飽飲魏賊的血?!?
項少龍聽他說殺人時,只像閑話家常,心中檁然,不過他所有的訓(xùn)練都是教他殺人的,只要殺的是壞人便行了,亦不覺得怎么樣難過。
陶方談興忽起,道:“魏人曾占了我們的國都邯鄲達(dá)兩年之久,全賴齊國出面,才迫魏人退了兵,但魏人仍有很多留在邯鄲,充當(dāng)走狗間諜,竇良就是這類人,你下手時切不可容情?!?
項少龍回到營地里,其他武士對他的態(tài)度都很恭敬,此時夕陽西下,大地一片昏深。
營地的一角忽飄來女子的嘻笑聲,項少龍橫豎都要找竇良,順步走去一看,立時目定囗呆,原來小河里擠滿了赤裸的女子,正在水中沭浴嬉戲。
我的媽呀!為何古代的女人比康城或邁亞密海灘上的西方女郎更大膽呢?
有幾名武士在河旁欣賞著這春色無邊的場面,其中一個是李善,笑著迎上來道:“今次這批女孩的質(zhì)素非常好,項兄要不要向陶爺求兩個來玩玩,他很看得起你呢?”
項少龍大惑不解問道:“那處找來這么多可人兒呢?她們不覺得被人當(dāng)貨物般售賣是很凄慘的事嗎?”
李善大奇道:“項兄不是山區(qū)人嗎?女人若非貨物是什么呢?如給賣到窮鄉(xiāng)僻壤,一個女人應(yīng)付全家上下十多個男人,那才真慘呢?現(xiàn)在她們可到城市去,幸運的被大戶人家看中,穿金帶銀,不知多么風(fēng)光哩!”
項少龍雖是好色,但一向尊重女人,很難接受這種態(tài)度,惟有不談,問道:“竇良那里去了?”
李善邪笑道:“他恃著自己是頭兒,剛揀了個最美的娘兒去了帳內(nèi),你說他要干什么?”項少龍心中暗怒,問明了他營帳所在,舉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