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看母親面上的傷口,因為方才激動怒吼,又一次開裂流血,拿起手邊的藥瓶,再次為母親拭血上藥。
流溢的血滴,像紅梅朵朵,綻放在雪白的衣袖上,華陽大長公主怔望片刻,忽地問道:“明郎,你姐姐呢?”
沈湛上藥的手微一頓,沒有說話,長久的沉寂中,華陽大長公主眸色越發(fā)清醒,沙啞低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盡管無聲回答,但清醒過來的華陽大長公主,已輕輕地自答問道:“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是不是?”
沈湛抿唇不語,聽母親沉聲低道:“你姐姐小時候最怕黑了,怕到夜里不敢一個人就寢,是我同她說,要當(dāng)皇后就什么都不能怕的,她才慢慢克服過來,現(xiàn)在,她死了,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冰冷黑暗的地底下,你怎么還能安然無事地做著你的武安侯,日日朝那兩個人三叩九拜?!”
沈湛仍是沉默地為母親涂藥,只是尚未涂完,就被突如火山迸發(fā)的母親,用力推開,母親顫著身子站起,一手如箭逼指著他,眸中陰霾火光翻涌,咬牙切齒,“若你肯聽母親的話,若你不背叛母親,你姐姐現(xiàn)在已是大梁朝的太后,怎會孤零零地躺在陰冷的地下?!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你姐姐,害得你母親淪落到如此地步??!”
沈湛望著母親面上滴滾如淚的血珠,知道瘋癲時的母親認(rèn)不出他,而清醒時的母親,恨透了他這個兒子,自己在此,只會使母親更加激動,沉默片刻,輕聲囑咐侍女照顧上藥,轉(zhuǎn)身欲走,卻又被母親從后拉住。
“明郎”
身后狠戾冰冷的嗓音,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輕轉(zhuǎn)為顫音的懇求,母親幾是低聲下氣地求道:“明郎,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做元弘的走狗,茍且偷生你要為母親報仇,為你姐姐報仇,還有機(jī)會的,只要你聽母親的話,我們還有機(jī)會的”
懇求勸說的沙啞聲音中,沈湛只是靜望著窗外的梅林不語,身后母親的嗓音近在咫尺,卻似離他很遠(yuǎn)很遠(yuǎn),眼前的梅花好似觸手可及,卻也隔著冰冷的窗墻,他只是一個人站在這里,站在這幽冷的暗室中,如臨深淵,一個人。
只身獨坐廊下許久,忽有微凝白雪的紅艷梅花,從眼前飛快掠過,陸崢醒神看去,見是稚芙拿著新折的梅花,笑對他道:“外邊好冷的,爹爹要賞看梅花,就進(jìn)屋賞看稚芙新折的這支吧,不要再坐在這里了,小心著涼?!?
若真是在賞看梅花,怎會沒看到愛女折梅他的心神,早已不知飄搖到何方去了
眼望著又長了兩歲、乖巧懂事的女兒,陸崢含笑站起,牽著女兒的手走入室內(nèi),看屋中幾只花貓正同雷雷團(tuán)睡在一起,其中一只最愛黏著稚芙的白貓,見稚芙走進(jìn)來了,立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眸,“喵喵”上前。
稚芙一手抱起白貓,一手將梅花插入觚中,陸崢眸光掠過白貓紅梅,靜駐在女兒身上許久,忽地輕問了一句,“稚芙覺得,爹爹是個怎樣的人呢?”
稚芙撫摸著懷中愛貓,不假思索地答道:“爹爹是天下最好的爹爹!”
陸崢淡笑不語,輕揉了揉女兒的軟發(fā),又聽她問道:“爹爹爹爹,陛下是不是很快就又要做爹爹了?”
陸崢點頭“嗯”了一聲,看女兒雙眸晶晶亮的,“我希望貴妃娘娘這次生個小公主,然后我以后就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她暢想著日后的美好場景,憧憬著道:“真想快點見到公主殿下啊~”
陸崢看女兒這般期待公主殿下,暗想若到時又是一名皇子,該當(dāng)如何,但也未給女兒潑冷水,只笑道:“快了?!?
期待的稚芙追著問道:“快了,是什么時候???”
“說是臘月下旬吧?!?
所傳出的龍裔預(yù)產(chǎn)期,是一眾太醫(yī)探出,原該十分精準(zhǔn),可真到了臘月下旬,龍裔卻遲遲不出世,一直硬拖到除夕暮時,方有臨產(chǎn)跡象,夜日交替之時,新生兒清亮的啼哭喚醒黎明,新年元日,大梁朝的公主殿下,姍姍來遲。
作者有話要說:華陽后面還有一場必寫的重要戲份,另外大魔王終于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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