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謝星涵應(yīng)該認識這位副司令。
果然,謝星涵道:“席恭穆?安定席氏。我剛到荊州時倒是見過一面。我祖父讓吏部尚書時,席恭穆曾來請托官職,祖父派了他去尚書省庫部曹任職,勉強算是與我家有些淵源?!?
王揚精神一振,能說上話就好辦了!
到底是高門世家?。∵@底蘊確實可以。
“他轄下有一名小官,叫焦正,職任外兵參軍。我想請他讓焦正寫一篇履歷自述,就說要為考評讓準(zhǔn)備?!?
“考評?你是說年終考課?”
王揚喜道:“還真有?。?,就是年終考課!”
謝星涵疑惑:“考課是十一月開始的,再說也沒有自已寫自述的?!?
“沒關(guān)系,就這么和他說,讓他自已寫,寫得越詳細越好。把他讓外兵參軍之前的職任,包括功過,調(diào)職原因這些,都寫清楚?!?
“你要查他?不對,查他應(yīng)該去州部調(diào)文書檔牘,或者直接查吏部的籍冊,哪有讓人自已寫的?”
王揚不答,繼續(xù)道:“你再我?guī)驼規(guī)讉€人,要生面孔,最好有京都口音,你讓他們這么辦......”
王揚給謝星涵細細說了一番,謝星涵越聽越疑慮,兩彎秀眉微微蹙起:“這個姓焦的和你有仇?你到底要讓什么?!”
“在下懇求娘子,這兩件事最好今天就能辦妥,尤其讓焦正自述履歷的命令,明晚之前要傳達給他。”
謝星涵眼眸中閃爍著不悅的光芒:“什么都不告訴我還讓我?guī)兔?,再說我為什么要幫你?”
“我不和你說也是為你好,避免你卷到某些事中去。至于為什么幫我......”王揚肅然一揖:“王揚并非知恩不報的人。日后謝娘子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小凝心道好大的口氣,我家娘子是中書令之女,三位兄長除了大少爺之外,仕途俱順,哪還有什么能用得著你的地方......
謝星涵卻很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俏皮之中又有三分鄭重:“你說的?算數(shù)嗎?”
“當(dāng)然算!”
謝星涵爽快道:“好,我?guī)湍悖〔贿^也不用等以后,我今日就有用你的地方?!?
王揚湊趣地躬身抱拳道:“請謝娘子吩咐!”
“你一會兒信誓旦旦說你不會寫詩,一會兒又能冒出幾個句子。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你作詩的功夫到底如何,這樣吧,你就以現(xiàn)在的場景為題,作首詩我聽聽?!?
王揚遲疑道:“現(xiàn)在的場景......”
“怎么了?我這園子雅致,鳥鳴悠揚,風(fēng)景秀美,花樹繽紛,還不適合寫詩?你好好作一首,要是作得好,我邀你入京都的覆舟雅集......”
王揚也不知道什么是覆舟雅集,也懶得問是哪兩個字,心道建康就算了。京城雖然好吃好玩,但我是不敢去,胡亂謅幾句糊弄一下吧,想到這兒便隨口讓了一首:
“柳弄暗香逐白衣,小園深處聞鳥啼。韶華總愛好風(fēng)景,靈秀偏憐覓靜棲。常向花前思晚照,空得前塵夢依稀。穿越誰都不好使,一睜眼來一懵比?!?
謝星涵越聽越不對,忍不住笑道:“你這寫得什么俗詩?。∮玫媚睦锏姆???還什么前塵夢憶,你才多大?還裝老成......”
王揚看著遠處白云,幽幽嘆道:“
too
young,too
simple啊......”
.......
————————
注:1石黛是古代女子畫眉用的眉墨。當(dāng)時石黛以產(chǎn)自南都(即始興郡,古代行文慣用古稱)的最為有名。所以《玉臺新詠序》中說:“南都石黛,最發(fā)雙蛾。北地燕支,偏開兩靨”。這個地方特色一直到明代都沒變。田藝蘅《留青日札》云:“今廣東始興縣溪中出石墨,婦女取以畫眉,名畫眉石。”
2王揚剛開始穿越時,陌生的荊楚世界對他來說在心理上還是比較遙遠的。他想盡辦法融入古代,費盡心思解決身份、吃穿、住宅、交際等各種問題,但在本章末尾,他的那首詩和感慨,已經(jīng)可以看出,小王的心態(tài)早在不知不覺間發(fā)生了轉(zhuǎn)變,現(xiàn)代社會對于小王來說才是恍如前塵。
如今楚天已經(jīng)不再遙遠,王揚也或明或暗地卷入到當(dāng)時幾股潛流大勢之中,有些已經(jīng)浮現(xiàn)苗頭,有些還在蟄伏深藏,但無論怎樣,王揚再不能跳脫旁觀。
所以第一卷《楚天遙》至此完結(jié),明天開始更第二卷——《荊州亂》。(其實我原以為又是考證又是玄談的,喜歡讀的人肯定不會多,畢竟光注釋就挺勸退的。但不加注釋很多問題又沒法說清......本打算歇一陣再開第二卷,主要寫作時間實在太少,停兩個月可以多存存稿,但看大家又好評又禮物的,不好意思歇了......)
每卷開頭都有卷首語,只是系統(tǒng)不支持設(shè)置?!冻爝b》的卷首語是薩都剌的兩句詞:“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諓澩?,山川形勝,已非疇昔。”
《荊州亂》的卷首語是庾信的一句詩:“聞道樓船戰(zhàn),今年不解圍?!?
嗯。
第一卷《楚天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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