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瑯看著他這副虛偽的嘴臉,心下只欲作嘔,臉上扭出個擔(dān)憂中夾雜著慶幸的神情,道:“虧得殿下發(fā)現(xiàn)及時,否則,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也沒有這么嚇人。”李元毓笑著敷衍過去,與她商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一道動身,往太極殿去求見皇帝了。
……
今日之事鬧的不小,皇帝自然有所耳聞。
他與皇后是結(jié)發(fā)夫妻,風(fēng)雨同舟多年,自然極為敬重妻子,聽說她已然有了決斷,雖然覺得就這么輕輕放過實在不足以警醒太子,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李元毓跟燕瑯一道求見時,皇帝正在殿中翻閱奏疏,聽人說太子與太子妃過來,心下不覺有些詫異,吩咐傳了他們進來,聽二人說完之后,神色卻漸漸肅然起來。
“傳太醫(yī)來。”皇帝面色冷凝,將手中奏疏合上,道:“朕要親耳聽他們說。”
內(nèi)侍傳了太醫(yī)們過來,依次診脈之后,得出的結(jié)論卻都是一樣的。
皇帝神情有些復(fù)雜,抬手捏了捏眉心,道:“太子?!?
李元毓忙應(yīng)聲道:“是?!?
皇帝注視著他,道:“你以為,此事是誰暗中下的手?”
李元毓當(dāng)然不至于說自己懷疑其余幾個兄弟,只面露難色,哽咽道:“兒臣不知道,也不敢想?!?
皇帝幾不可聞的嘆口氣,道:“冤孽啊?!?
“此事不要張揚出去,”他吩咐那幾個太醫(yī)一句,見那幾人恭謹點頭,又向李元毓道:“你且安心,朕自會令人去查?!?
末了,又道:“善待你的妻子和兒女?!?
李元毓心知這話既是關(guān)懷,也是敲打,心下凜然,一掀衣擺跪地,叩首道:“是,兒臣明白?!?
皇帝又向燕瑯道:“好好教導(dǎo)阿衡,這天下,終究是要交到他手里去的?!?
他其實還不算老,但因為連年操勞,兩鬢已然微霜,面頰也有些瘦削。
按照原世界里的進度線,再有半年,皇帝便要病逝了。
不知怎么,燕瑯心里忽的有些難過,微笑著應(yīng)了聲:“是?!边@才心緒復(fù)雜的跟李元毓一起離開。
……
再次回到東宮,李元毓頗有些恍如隔世之感,有些恍惚的跟妻子用完晚膳,才恍然回神,不自在的笑了一笑。
燕瑯看見他,心里也覺得膩味,便善解人意道:“去看看阮氏吧,我知道,殿下心里掛念她。”
自己以妾為妻,重傷了太子妃的臉面,她卻還是這樣為丈夫著想,哪怕自己受委屈,也在所不惜。
這樣賢惠的妻子,天底下哪有第二個?
李元毓心下感動,想起自己從前還想著休棄她,心中更覺歉疚難安。
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妻子,道:“不了,她畢竟只是寶林,阿蕤卻是我的妻子,孰輕孰重,我分得清?!?
系統(tǒng)道:“嘔?。。 ?
燕瑯聽得笑了,又勸道:“去吧,阿衍粘人的人,怕也離不開我。日子還長,咱們不必爭這一日長短,阮氏剛進宮,又吃了不少苦,心里想必也很難過?!?
李元毓見她如此,更加動容,再三謝了她,這才動身往阮梨那兒去。
阮梨等了他將近一整日,卻都不見人影,原本就惶惶不安的那顆心,更是徹底沉入了谷底。
李元毓一進門,便見她圍著被子,神情呆滯的看著帳頂,兩頰淚痕未干,下意識想近前去安撫,卻忽的想起她懷過的那個孩子了。
就像是一顆清甜的梨子吃到一半,正要對別人夸贊,卻忽然發(fā)現(xiàn)雪白梨肉上有條丟了半截身體的蟲子一樣,他臉色霎時間壞了,神情冰冷的走過去,叫了聲:“阿梨?!?
阮梨一聽他聲音,心就軟了大半,原本是準備撲到他懷里的,想起這大半日的清冷寂靜,再見他沉沉面色,剛剛熱起來的那顆心便涼了。
她別過臉去,嘲諷說:“怎么,太子殿下終于忙完了,安撫完太子妃娘娘和那群鶯鶯燕燕,就想起我這個妾侍了?”
李元毓心里原就不快,再見她如此冷嘲熱諷,不禁大皺其眉:“你若是有話,便好好的說,這樣陰陽怪氣做什么?我之前不來,是去忙正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阮梨凄然一笑,譏誚道:“是啊,我笨嘛,什么都幫不上你,自然比不上太子妃娘娘了?!?
李元毓回想起妻子的委曲求全,再想起她不計前嫌,主動催促自己來探望阮梨的善解人意,現(xiàn)下聽阮梨冷嘲熱諷,臉色也更冷了:“太子妃是妻,是我的正妃,是我兩個嫡子的母親,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你一個侍妾,本來就比不上她,哪里來的顏面在此說三道四!”
是啊,她不是妻,只是妾。
阮梨被他戳到了心頭最痛的地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情郎說出來的話,身體戰(zhàn)栗幾瞬,忽然抓起床頭枕頭,朝他砸了過去:“那你就找她去!滾,你給我滾出去!”
“放肆!”李元毓原本就懷疑阮梨悄悄跟別人做過頭發(fā),再見她這樣胡攪蠻纏,自然沒有此前的耐心與體貼,劈手一耳光打過去,斥責(zé)道:“你在跟誰說話?!這是東宮,幾時輪到你一個七品寶林耀武揚威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感冒了,明天九點的更新推遲到下午,好一點之后再碼字,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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