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臉上的神色一僵,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和你爹也是昨個才到的朔陽。”
程晚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徐知念的爹也活著,這可真是太好了。
“在你和知書走后的第三天,皇上的軍隊就打到了清遠縣。”
“而你爹,”
徐夫人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眼中帶著恨意,咬牙切齒道:“你爹在你們走后的第二天就察覺到情況不妙,他本想著趕緊召集縣衙的官員和衙役,通知城中和底下各村的村民趕緊離開清遠縣。可是誰知姓宋的那個王八蛋居然趁你爹不注意,對你爹下黑手!”
“若不是家里的老管家徐伯為你爹擋了最致命的一刀,你爹,怕是早死了!”
徐知念的一雙眼睛里記是驚懼的淚光,她一把抓住徐夫人的胳膊。
“爹,爹他還好嗎?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旁的徐知書也不安地拽著徐夫人的袖子。
徐夫人趕緊拍了拍徐知念的手背,溫聲安慰道:“你爹受了些傷,不過已經(jīng)沒了性命之憂,你舅舅昨天也給他請了朔陽城里醫(yī)術最好的大夫來看,喝了藥,此時應該正在昏睡著,念念別怕?!?
說完,徐夫人轉(zhuǎn)身又把徐知書抱在自已懷里,安撫著兒子的情緒。
她這輩子只得這一兒一女,哪一個都是她的心頭肉。
徐知念微微松了口氣,但一顆心仍舊高高地懸著。
“姓宋的?”
徐知念皺著眉頭,“是宋縣丞嗎?”
徐夫人咬牙點頭,“就是他,他明明知道新皇的軍隊根本不把安王治下的百姓當人看,他是想拿整個清遠縣向新皇投誠!”
程晚想到了和徐知念逛街那次在玲瓏閣遇到的那位宋小姐。
“玲瓏閣?”
徐知念立即明白了程晚的意思,她朝程晚點了下頭。
“那位宋小姐的爹就是宋縣丞?!?
程晚皺著眉頭,她對那位宋小姐倒沒什么惡感,可宋小姐的爹,萬死不足惜。
“娘,您接著說,徐伯呢?徐伯......怎么樣了?”
“徐伯,當場就沒命了,半個字都沒來得及留下?!?
徐夫人悲痛地閉了下眼睛。
徐知念一下子失了精氣神,她塌腰靠在徐夫人身旁,眼神發(fā)愣,熱淚溢出眼眶。
那可是看著她長大的徐伯。
爹把徐伯當半個父親待。
她也把徐伯當成了半個祖父。
徐知念泣不成聲道:“怎么會這樣?明明......明明我那天被送走的時侯,徐伯還笑著哄我,讓我......聽話,說......他還說過段時間會給我寫信的......”
“爹,爹是不是......是不是特別難過?”
徐夫人嘆了口氣,用已經(jīng)被揉成一團的帕子給徐知念擦擦眼淚。
能不難過嗎?
公公婆婆早逝,只留了徐伯一直陪著相公。
相公嘴上不說,心里卻是實實在在把徐伯當親人看的。
如今這親人驟然離世,還是為了救自已被人殺死。
死的時侯連半個字都沒留下。
這種心理上的悲痛,只怕要留在心里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