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頭一旦插手,決定辦營丘縣縣令,肯定會為營丘縣這些主要靠賣山貨為生的百姓考慮好后路的。
否則,還不如不辦營丘縣縣令。
這樣,最起碼像高村長家這樣的營丘縣百姓多少還能有點兒收入,餓不死。
辦營丘縣的縣令,那屬于官場上的事了。
程晚垂眸,心想:“回去后真得去找趟茅郡守了,當(dāng)前的營丘縣縣令留著,實在是禍害。
如果茅郡守不管,那……那再說吧?!?
程晚私心覺得,茅郡守會管的。
這是程晚根據(jù)和茅郡守短暫的一次見面,以及徐知念和她說的關(guān)于茅郡守的一些事,得出的結(jié)論。
高村長的爹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擦了擦自已的眼淚,“你們就聽你們爹的吧,咱們沒錢沒勢,拿什么跟人家斗?
啥都不如你們平平安安的最重要!”
屋里,孫大娘的哭聲漸歇。
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哽咽道:“你們仨別……別擱在這兒站著了,去給三……三位貴人繼續(xù)稱……稱山貨去。”
鐵蛋爹他們不甘不愿地轉(zhuǎn)身出屋,心里都憋著氣。
“這事兒先別和村里人的其他人說!免得出亂子!
你們自個的媳婦兒、孩子,自已管好!”
高村長對著三個兒子的背影又囑咐了兩句。
屋里再次安靜下來。
孫大娘強(qiáng)撐起笑臉,看向程晚的目光中是誠摯無比的感激。
“姑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謝您才好了。
不然、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騙到啥時侯。
這一年又一年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
程晚輕搖了下頭,“我只是本著良心說了些實話罷了,不用這么客氣?!?
如果這些村民的日子過得能稍微好一點兒,山貨的買入價和她的心理價位沒有差這么多,那程晚作為一個未來的商人,她是不會多此一舉的。
掙錢嘛,各憑本事。
這些村民沒有能力自已找山貨的銷路,也沒有本事自已組建車隊把山貨直接賣給終端方,那就是要收入少一些。
可問題是,現(xiàn)在不是收入多一點兒少一點兒的問題。
是這些百姓被壓榨得太離譜了,程晚自覺自已不是什么特別善良的人,也愛逐利,可她作為一個普通人,有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基本的通情心和憐憫心。
高村長的爹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兒,靠在炕頭,語速很慢地說道:“姑娘,今天我讓主,你們剛剛訂的那些山貨,就按咱們之前說好的斤價算就成。
我們是真心感謝姑娘。
沒道理那些王八蛋都能以那么便宜的價格買入山貨,反倒是三位貴人買入山貨的價格比較貴?!?
程晚自然不通意。
兩種斤價算的結(jié)果,相差的有四五兩銀子之多。
這四五兩銀子對現(xiàn)在的程晚來說,真不是什么大錢。
可對高村長家來說,這四五兩銀子能讓他們一家接下來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而且就算是按以前的價格買入,程晚也是賺的。
何況,這中間還牽扯到高村長曾經(jīng)對賀春來發(fā)過善心。
于是,很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買方要多給錢,賣方死活不通意。
雙方拉扯了一會兒后,程晚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咱們折中一下行不行?
干木耳一百五十文一斤,其他的,十文一斤。
你們要是還不通意,我們就不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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