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嬤嬤端著粥碗在旁邊瞧著,世子爺什么時(shí)候這么會伺候人了。
沈微慈一連被喂了好幾口,宋璋瞧著人吃不怎么下了才作罷,讓譚嬤嬤去喂粥。
他將手上的空碗遞給丫頭,又看了眼沈微慈:“你好好多吃些,我晚上再來看你?!?
說罷他起身,這才走了出去。
宋璋一走,屋子一下敞亮起來,也沒那股壓抑小心翼翼的沉悶,連沈微慈都微微松了一口氣。
剛才被宋璋喂來的幾口開了胃口,月燈又過來身邊,沈微慈松懈下來,多吃了幾口。
凈了口,飯菜撤下去的時(shí)候,屋子里空下來,沈微慈昏昏沉沉靠著,又看向月燈:“老太太讓我來這養(yǎng)病,是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么?”
月燈點(diǎn)點(diǎn)頭:“是宋二爺抓著那幾個(gè)婆子,叫來了大老爺二老爺來見證,給姑娘做主的?!?
沈微慈聽后一頓,垂下眼睛又問:“父親知道后是什么反應(yīng)?”
月燈搖頭:“這我不知道了,最后到底怎么處置的,可能要問宋二爺了?!?
“老太太將這事壓的緊,除了我們臨春的丫頭,其他丫頭也不知道?!?
“昨兒老太太身邊的丫頭也來說讓我們不許再傳這事,傳出去了便將臨春院的丫頭都賣了?!?
沈微慈聽到這里蹙眉點(diǎn)頭:“老太太這樣做也并不稀奇?!?
她眼里又有些冷清:“二夫人也是想我直接死的?!?
月燈看向沈微慈:“所以宋二爺將姑娘接到這兒來,不然二夫人那惡婦,不知道還要用什么陰狠的法子?!?
身前沒有宋璋擋著光線,沈微慈微微側(cè)頭看向窗外。
她頓了半晌,才低聲道:“我不能在這里呆太久?!?
“要早些回去說清與章公子的婚事,看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月燈聽了這話一啞,想起昨天太醫(yī)說的話,忍不住小聲道:“昨天太醫(yī)說姑娘大雪天落到湖水里,又拖了那么久,體內(nèi)的寒氣不容易除,可能會不容易懷孩子?!?
沈微慈臉上沒什么表情,依舊懨懨神色,身上沒有力氣。
她撐手埋進(jìn)被子里又疲憊的閉眼:“月燈,你累么?”
月燈忽的被沈微慈這么一問,連忙搖頭:“只要能陪在姑娘身邊,我不累的?!?
沈微慈點(diǎn)頭,閉著眼喃喃道:“我與章公子之間或許真的不成了,陰差陽錯(cuò)的?!?
“總是這么巧合。”
月燈眼眶發(fā)紅,眨了眨淚水低聲道:“不成便不成,后頭還有更好的等著姑娘呢?!?
沈微慈沙啞的嗯了一聲,又疲憊的睡了過去。
屋子里很靜,案桌上燒著的明松沉香能更讓人的心安靜下來。
連月燈在這樣安靜的屋子里也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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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著年關(guān),宮里也稍繁忙一些。
近來的祭祀祈福不少,皇帝每年這時(shí)候都要去圍場,宋璋要常陪伴在一側(cè),也稍忙了些。
皚皚白雪里,宋璋騎馬在皇帝身側(cè),身邊五品上的大臣陪同,往叢林深處走。
宋璋目光見著一只白狼,毛色白凈錚亮,忽想著要拿來給沈微慈做一個(gè)套帽,或是用來給她做個(gè)墊子也是好的。
他見她常呆在屋子里坐在椅上,也沒個(gè)墊的,可不冷。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叫身邊的羽林衛(wèi)緊緊在四周護(hù)著,又從身后拿起箭,拉弓對準(zhǔn)了白狼。
利箭射出去,只射中它脖子,白狼嗚咽一聲消失不見。
宋璋踢了一腳下黑犬,又將手上的獵鷹放出去,揚(yáng)馬追了過去。
最后他提著白狼的腳上了馬,想了想還是扔給一個(gè)手下,叫他先去剝皮。
夜里又在圍場行宴燒烤,回來時(shí)已是深夜。
飲酒是難免的,皇帝每每總賜酒來。
宋璋今日飲的不少,難得的步子有些不穩(wěn)。
鳴鶴擔(dān)心的看著宋璋:“將軍這時(shí)候還往莊子去么?”
宋璋一只手拽著只雪白雪兔的耳朵,另一只手握著韁繩,不說一句話的揚(yáng)馬走了。
鳴鶴沒法子,只好叫后面的侍衛(wèi)跟緊了。
回去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宋璋站在正屋前,看著床上倒影著的昏暗的燭火,頓了良久又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很安靜,站在屏風(fēng)后守夜的丫頭見著宋璋進(jìn)來,識趣的悄聲退了下去。
沈微慈睡了一天,半夢半醒里忽然覺得背后一陣涼意,她頭暈已好了一些,側(cè)過身子一看,昏暗中只見宋璋正坐在她的床頭低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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