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戾臉上的笑意不散,只是淡淡的,比先前更涼薄了些。
燕灼灼手指顫了顫,難堪地、緩慢的抬起手,下一刻美眸里迸發(fā)出狠意,抬手就要扯下最后的遮羞布,男人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蕭戾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長公主殿下,美人計用在一個太監(jiān)身上,著實是浪費了?!?
太監(jiān)兩字,那么刺耳,他卻輕描淡寫地說出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松開手,彎下腰將地上的外衫撿起,修長的手指撣去灰塵,動作堪稱溫柔地替燕灼灼將衣服穿上。
沾血的手不免觸及她的肌膚,驚起戰(zhàn)栗,她身體猛地僵住,那一剎竟是一動不敢動,只能任由他擺弄。
男人的手冰冷得像是冬眠的蛇,他將她脫下的衣服一層層替她穿上,但溫度并沒回歸,那股陰寒勁兒直往骨子里鉆。
直到他替她穿好最后的華衣,長臂繞過她的纖腰,為她束好腰帶,燕灼灼驟然驚醒,下意識握住他的手,疾聲道:“蕭戾,本宮沒有與你玩笑?!?
蕭戾偏頭看她,本該瀲滟多情的瑞鳳眼里一片漠然,唇畔重新染上的笑里摻了譏誚。
“殿下清早才派了刺客來毒殺微臣?”
“夜里就來自薦枕席,還真是唱了一出好戲?!笔掛弩E然反握住她的手,力氣之大,像是野獸脫下了人皮露出猙獰的內(nèi)在,燕灼灼吃痛地擰緊眉。
“將人帶進來?!?
隨著蕭戾的下令,兩個錦衣衛(wèi)拖著一名遍體鱗傷的犯人推門而入。
那犯人艱難地抬起頭,一張臉已是血肉模糊,但燕灼灼認出了對方,是她宮里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張開嘴啊啊了兩聲,滿口是血,竟已被拔了滿嘴的牙齒和舌頭。
燕灼灼臉有些白,似不忍地閉上眼,嬌軀輕顫著。
脆弱又美麗。
男人站在她身后,像是九幽下的鬼物投射出的陰影將她包裹,他動作溫柔卻又強硬的從后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直面對面的可怖場面,在她耳邊低語,似嘲似笑:
“連看都不敢看,卻敢說要嫁給我?”
燕灼灼抿緊紅唇,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她停下了顫抖,猛地拔下發(fā)間金簪。
金簪尖銳的簪頭深深刺入小太監(jiān)的咽喉,血珠飛濺到她臉上,滾油一般,燙得她睫羽輕顫。
小太監(jiān)雙眼暴突,到死都不敢置信會是燕灼灼殺了自己,旁邊的兩位錦衣衛(wèi)也始料未及,都露出驚色。
燕灼灼松開金簪直起了腰,有些踉蹌地回轉(zhuǎn)身。
血珠濺在她臉上,像是紅蕊墜在雪地里,有種破碎荼蘼之美。
美艷,卻帶毒。
燕灼灼有些輕喘,像是第一次殺人,眉宇間都是引人憐惜的脆弱無害:“他是舅舅安插在我身邊的人?!?
“我親手殺了他,蕭大人愿意信我了嗎?”
蕭戾定定看著她,忽然低笑:“長公主還真是……”他突然噤聲,緩緩抬眸,手抬起她的下頜,拇指重重碾過她臉上的血珠:“讓蕭某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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