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已收拾好心情,但與他四目相對時,還是禁不住想起他之前的‘孟浪’,到底忍不下這口氣,上前踹了他一腳。
“放著大路不走,走小道,你這是準(zhǔn)備當(dāng)賊了?”
“殿下放心,臣沒那個能力當(dāng)采花賊?!?
燕灼灼嗤笑,“好一個無心無力呢?!?
蕭戾斜睨她:“微臣若走大路過來,礙了殿下的雅興,豈不是罪過了?!?
什么雅興?燕灼灼一時沒明白。
蕭戾想起先前所見,她被兩男環(huán)繞,那兩人親密無間的教授她箭術(shù)。
“這凈室內(nèi)為何會有密道?又是通向何處?”
“通向錦衣衛(wèi)衙門?!笔掛逖a充了一句:“放心,出口在微臣的衙房,旁人進不去。”
燕灼灼意味深長盯著他,放心?放哪門子心?
她不與蕭戾扯閑篇,說起正事:“叫你來是有件案子要你去辦,本宮那牡丹園里新來了個門客,名叫褚玉,是江南過來的舉子,此人三年前春闈落榜。”
“日前本宮叫人整理了些往年登科的好文章,交給這些舉子們,那褚玉看到其中一年的三甲試卷后,私下找到本宮,口稱那試卷及上面的文章乃是他三年前春闈所著?!?
“可那張試卷的落款卻是孟學(xué)文,此人在那年成了榜眼,現(xiàn)在在禮部任職?!?
說話間,燕灼灼已出了門,巧慧已將外面守著的人都遣散。
蕭戾慢她一步,走在她身后。
“殿下又如何確定那褚玉所真?zhèn)文???
“本宮自有確定之法?!毖嘧谱普Z氣淡淡,這件舞弊案在上一世也被爆出來過,但那已經(jīng)是七八年后的事情,孟學(xué)文那時已升職四品,主持秋闈,被人檢舉泄露考題。
這一查之下,才牽連出他入仕時的榜眼也是靠作弊得來的,而被他調(diào)換試卷的褚玉早早亡故。
死因是因為科考時夾帶小抄,被取消資格,最后抑郁而終。
后面經(jīng)查證,褚玉也是被陷害的。
上一世的褚玉,就是死于今年的春闈之后。
蕭戾神色平淡:“這事可不好查,事關(guān)科舉,若真是那孟學(xué)文調(diào)換褚玉的試卷,這牽連可就廣了?!?
“還是說,殿下覺得,似這種張冠李戴的事,在科舉中還少嗎?”蕭戾面露輕嘲:“舉子科考前,須得先行卷,已成一種默契。”
行卷,便是考生提前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詩文投遞給朝廷高官或者權(quán)貴。
坊間有一句話,非行卷,不得入朝為官。
這也造成了門第依附之風(fēng),朝中的官員還沒入朝就先分好派系,有權(quán)者更有權(quán)有人,坐在最高處的皇帝反而孤立無援了。
蕭戾忽然停下腳步,“殿下,科舉之事干系重大,不是你現(xiàn)在能碰的。”
燕灼灼回頭看他:“碰了又能如何?是會招來刺殺?還是又招來一道先帝遺詔把本宮嫁了?”
蕭戾凝視著她,他都有些分辨不出,燕灼灼到底想做什么。
“行卷之風(fēng)已是多年積弊,不止柱國公的門徒如此,顧相、乃至其他重臣皆如此?!笔掛宓溃骸俺鲈朴^的事只是涉及先帝顏面,殿下能取巧將事情鬧大,是因為沒觸及那些家伙的利益。”
“可殿下這回要干的事,可是掘他們的根了?!?
燕灼灼嗯了聲:“那就掘?!?
蕭戾嘆了口氣:“不撞南墻不回頭?!?
“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燕灼灼語氣有些蠻橫,像是小孩子說氣話,可蕭戾卻清晰看到她眼里的野心與狠戾:“南墻敢擋本宮的路,那就把南墻給我砸碎了!”
她伸出手,細指勾住他腰間的蹀躞帶,用力一拽,將他拽近身前。
“明夷定能替本宮辦到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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