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恩情?”陸景炎嗓音低沉,輕聲反問道。
顧清略微疑惑地看著他,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景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陸景炎沉默了片刻,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似在斟酌著辭。
片刻后,他抬起頭,目光與顧清相接,神色凝重地說道:“清兒,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嗎?你失蹤后,爸一蹶不振,沈氏陷入混亂,而陳巍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掌控局面?!?
顧清微微一怔,臉上的疑惑更深了:“景炎,你是說……陳伯父別有目的?可他幫沈家渡過難關(guān),這是實實在在的事,這些年來,他也從未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
“清兒,你仔細想想?!标懢把字睋粢Φ叵蛩愂觯骸瓣愇∽鳛殛愂霞瘓F的總裁,手下所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跟沈氏沒有任何沖突。與此同時,陳巍在沈氏也沒有話語權(quán),股份和職權(quán)更是沒有?!?
“沈光霽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想不明白?那時候他盡管懵懂無知,可也是沈氏唯一的太子爺,其他人再不滿,只敢在背地議論,絕無可能推翻沈氏?!?
“當(dāng)時的沈光霽只是青澀,并不是無知,沉淀一段時間,忍受住背地的議論,以他的才能和謀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達現(xiàn)在的輝煌?!?
說到這,陸景炎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銳利:“而陳巍,他并非沈氏的人,卻能做到一站出來,就壓住公司輿論的不滿,說明什么問題?”
顧清被陸景炎的話問住了。
陸景炎語氣沉穩(wěn),繼續(xù)分析道:“其一,那些對沈光霽不滿的輿論,是他刻意為之,所以只有他才能壓得住?!?
“其二,說明他收買了不少沈氏高層的人物,并且借著帶領(lǐng)沈光霽熟悉公司業(yè)務(wù)的理由,成功打入了沈氏內(nèi)部?!?
陸景炎想到什么,薄唇微微一扯,哂笑道:“看,她女兒雖然只是康惠來的經(jīng)理,但這塊盤子幾乎是端到了陳家父女的手中。而且,據(jù)我所知,沈光霽也因這所謂的恩情,給了陳家旁支不少重要職位?!?
陸景炎的分析犀利無漏洞,顧清聽著心中一陣寒意蔓延,只覺得細思極恐。
她雖然是享譽國內(nèi)外的神醫(yī),在救死扶傷的領(lǐng)域里游刃有余。
然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權(quán)謀算計,對她來說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天地。
在經(jīng)商這方面,她心底確實沒那么多的彎彎繞繞,遠不及陸景炎能這么迅速久看穿背后隱藏的復(fù)雜關(guān)系和潛在陰謀。
顧清眉心微蹙:“這么說,陳家在沈氏的影響力,遠比表面看上去要大得多……”
想起什么來,顧清還是有些遲疑,眼里帶著疑惑:“可是,據(jù)我哥說,陳伯父不是和爸媽相識多年,是關(guān)系很要好的朋友嗎?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難道這么多年的情誼都是假的?”
看她困惑不解的模樣,陸景炎輕嘆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清兒,這些不是我的無端猜測。商場如戰(zhàn)場,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陳巍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再好的關(guān)系都禁不住利益的推敲。實不相瞞,今晚你給爸媽治病的時候,我留意到陳巍看爸媽的眼神,并不是真的希望他們好起來的樣子。”
“沈光霽因為親情和恩情,難免會忽略很多東西,但你跟陳巍并沒有那種深厚的感情羈絆。所以清兒,你一定要時刻留意陳家父女的一舉一動,保持清醒的頭腦,去剖析他們在沈氏的每一個動作背后的目的?!?
他微微停頓,握著顧清的手,溫?zé)釋捄竦拇笳茖⑺氖职趦?nèi)。
他看著她清澈的眼眸,目光溫柔,語氣鄭重:“我不插手沈家的事情,是因為我的身份不太適合。除外,我也不想讓你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有哪怕一分一毫是跟沈家的利益相關(guān)?!?
“但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或是拿捏不準(zhǔn)的事情,隨時都能問我,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分析。”
顧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點點頭:“景炎,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懂你的用心。我會時刻警惕他們,絕不讓他們傷害到我的家人?!?
陸景炎拉著她的手略微用力,將她輕松地帶入懷中。
他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嗓音磁性悅耳:“夫妻共同體,你的責(zé)任就是我的責(zé)任,我和你一起保護沈家。”
顧清在陸景炎的懷里深吸一口氣,感受著他身上傳來溫?zé)狍w溫和強有力的心跳。
她雙手環(huán)抱住他寬闊的后背,輕聲“嗯”了一聲。
陸景炎輕拍著顧清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而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