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松開他揚(yáng)眉一笑:“誰敢欺負(fù)我呀!”她笑瞇瞇地又湊近了李有得,跟他咬耳朵,“這幾日皇上沒找公公的麻煩吧?”
李有得驀地想起他回宮后才得知的消息,強(qiáng)忍著不問,只同樣低聲道:“沒呢,瞎擔(dān)心什么?!?
陳慧撇撇嘴:“他又不是真正的明君,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來呀……”
說完陳慧就笑了,聲音更低:“不對,應(yīng)當(dāng)感謝他不是明君,不然公公你可就危險啦?!?
二人說話幾乎用的是氣音,李有得依然不習(xí)慣在背地里這么說皇帝,他板起臉斥道:“瞎說什么呢!以后不許再說這種話?!?
“好吧?!标惢垭S口應(yīng)了一句,又興奮地問道,“公公,我香不香?”
李有得:“……”他繼續(xù)板著臉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香。”最終,他無奈地嘆了一聲,牽起陳慧的手往菊院里走,“打算杵這兒到半夜呢?”
陳慧自覺地把跟李有得交握的手調(diào)整成十指相扣,她邊走邊道:“公公,我先前出去跟鄭姑娘她們玩時,剛巧遇到你干兒子又在干壞事了!”
“哦,他干什么了?”李有得回得有些敷衍。
陳慧道:“他諷刺我!”
李有得腳步一頓:“他哪來的狗膽?”
“翅膀硬了吧!”陳慧道,二人說話間已經(jīng)回到了主屋,桌上早已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陳慧沒讓人跟進(jìn)來,把門一關(guān),便成了二人世界。
外頭幾人各司其職,馬小蓮仿佛看了出天外飛仙。她竟然看到傳說中陰險狡詐的李公公跟陳姑娘溫柔耳語,打情罵俏!她本以為陳姑娘只是因李公公不在才如此肆意妄為,等李公公回來了,陳姑娘就不得不做低伏小,做個溫婉體貼的房中人……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公公回來了,陳姑娘反而更加……更加顯露她的小女兒情態(tài)……而李公公竟也由得她如此!
馬小蓮三觀的沖擊自不必說,主屋內(nèi)陳慧正繪聲繪色說著黃仁厚是如何“諷刺”自己的,李有得聽完事情原委后一時間也不知說什么好。論進(jìn)讒的本事,慧娘可真是頂尖的,她若有意害黃仁厚,那小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黃仁厚也確實(shí)該娶妻了?!崩钣械玫馈?
陳慧眉頭一挑:“公公,你先別管。黃仁厚似乎對馬小蓮真有幾分意思,我就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哄人?!?
李有得失笑:“就這么閑?”
“公公你時常不在,我就只能給自己找點(diǎn)樂子呀?!标惢鄣?,“說起來,黃仁厚要是娶妻生子了……那他孩子豈不是要叫我干奶奶?”
陳慧說著便是一臉的不情愿:“公公,你看我才幾歲啊,怎么就要當(dāng)干奶奶了呢!”
不到三十歲卻即將成為干爺爺?shù)睦钣械脤Υ瞬]什么太大的想法,徒子徒孫多是好事,不過當(dāng)他看著陳慧那嬌嫩的容顏,再想到她被叫干奶奶時她嫌棄又不能說什么的場景,只覺得荒誕又好笑。
“那……不要黃仁厚這干兒子了?”李有得問道,沒這個名分倒也無妨。
陳慧想了想?yún)s搖頭:“黃仁厚也不容易,認(rèn)賊作父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
陳慧話沒說話就見李有得臉黑了,她忙笑著夾起筷嫩豆腐送到李有得嘴邊,他側(cè)過腦袋不肯張嘴,雙眼依然死死瞪著陳慧。
“好啦公公,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嘛,我給你賠罪?!彼涯鄱垢瘉G了回去,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一口,又趁李有得沒反應(yīng)過來前跨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將雙唇貼了過去。
李有得本不想讓她得逞的,可她溫?zé)岬碾p唇在他唇上蹭來蹭去,又伸出舌尖輕舔,酒液也因此順著她下巴流下些許,他動了動喉結(jié),終于沒忍住張了嘴,將她口中愈發(fā)香甜的瓊漿玉液喝了個干干凈凈。
一吻畢,二人都有些喘息,李有得的氣自然早消了。陳慧下巴靠在李有得肩上,輕聲道:“公公,前兩日我爹娘來了,說我送了東西過去。”
李有得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我讓人送去的?!?
陳慧有些困惑:“為什么啊?我與他們早已恩斷義絕,如今我唯一的親人便是公公,我真不需要他們?!?
她稍稍直起身,望著李有得的眼睛道:“若是為了將來過繼孩子的事……”她知道李有得那邊的親戚是不用想了,該死的都死絕了,沒死的要真有后代,過繼過來麻煩多多,不如過繼她這邊的,陳家怕李有得,不會弄出什么幺蛾子來,但她有不同的想法,“先不說此事尚早,即便真要過繼,也不是非陳家人不可啊。路上的小乞兒那么多,隨便挑一下,總能找到一兩個合心意的?!?
收養(yǎng)乞丐,利國利民,還利自己——不會有亂七八糟的親戚來找事。
“不只是如此?!崩钣械孟乱庾R地摸了摸陳慧柔順的長發(fā),猶豫著該怎么說。
“那還為了什么?”陳慧追問道。
李有得微皺的眉頭逐漸舒展,低聲說道:“慧娘,我總不能讓你一直如此無名無分地跟著我。我是想著,過幾日向皇上請旨,請他準(zhǔn)我娶你,你便先回陳家,等成親當(dāng)日我迎你過門?!?
大梁是不準(zhǔn)宦官娶妻的,宦官在宮里有對食,在外金屋藏嬌真說起來都是不能拿上臺面的,真要大張旗鼓娶妻,或許沒事,或許會成為哪個政敵攻擊自己的理由之一,沒誰會為了個縹緲的“名分”而非要如此。若能請下旨來,或許就沒那么大的隱藏危險了,但也說不準(zhǔn),皇帝也不是不能朝令夕改,而且若改朝換代,推翻前一位的旨意也是有可能的。然而,沒有宦官會為此專門請求皇帝,皇帝也不太可能答應(yīng)為這種事下旨,這不合禮法。
但李有得為此事想了許久,他總覺得他給慧娘的配不上她付出的,若好好求求皇上,說不準(zhǔn)皇上能同意。
陳慧想笑,眼眶卻又有些濕熱,她就說她沒看錯人嘛。
“公公,你覺得我是在乎名分的那種人嗎?”陳慧雙手捧著李有得的臉,輕輕笑道,“謝謝你,但我真不需要?!?
她了解過大梁的一些禮法,所以她不想李有得為她而多一道風(fēng)險。再說了,名分什么的,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這個時代女子在意的名分與子嗣,對她來說都不如真愛重要。
“但……”
陳慧伸出食指在李有得唇上點(diǎn)了點(diǎn),制止他的話,雙眼亮如星辰:“公公能為我如此考慮,我真的很開心。公公心里有我,才愿意花大力氣給我一個虛名……但那些東西于我來說不過外物,有不嫌多,沒有也不嫌少,我絕不希望因我的事讓公公為難?!?
“我……”他并不為難。
但陳慧依然沒讓他說,她笑得一臉的燦爛:“能跟公公像這樣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名分這種東西,哪里比得過公公對我的一心一意?!?
李有得猛地抱緊陳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陳慧任由他抱了會兒,輕輕含住他的耳垂,聲音輕柔甜膩:“公公,接下來你該抱我去床上了?!?
李有得也不多話,如同抱小孩似的直接站起身來,托著她一步步走到床邊,將她放下。
燭光下,她雙眸璀璨如星輝,蘊(yùn)滿了她的愛意。
他深深地吸氣,吐氣,隨后雙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衣襟上,顫抖著一件件將身上的衣裳剝離。
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卻強(qiáng)迫自己舒展身體,讓她能看到全部的他。
陳慧不敢大力呼吸,片刻后她眼里微微帶了淚,卻一字一句口齒清楚地告訴他:“公公,一點(diǎn)都不難看,真的?!?
李有得向陳慧伸出了手,起先有些僵硬,慢慢觸碰到陳慧的臉時又變得柔軟起來。他呢喃著她的名字,忽而身子一傾將她撲倒在床上,仿佛怕她離開似的緊緊地抱著她。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陳慧回抱著他的腰,心疼他過去的遭遇,卻體貼地沒有說什么。
許久之后,感受到他的情緒漸漸平靜,她才開始亂動起來,與此同時嬌聲道:“公公,我們來做一些快樂的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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