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香玉這一副模樣,王東只覺得又心疼又好笑又溫馨。
前世他遇到香玉的第一面,這個傻丫頭就是在抹眼淚。
而且他們兩個剛剛結(jié)婚的那幾年,但凡是遇到點什么事兒,這個傻丫頭就算不是當(dāng)面哭,也會背地里偷偷地抹眼淚,是一個純純的愛哭鬼。
反倒是后來……
王東做生意被人騙光了家產(chǎn),錢全都賠了不說,還把自家的房子也都給搭了進去。
他抱著女兒,拉著香玉走在科洛河的大橋上,被凜冽的寒風(fēng)吹到渾身冰涼,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偏偏是這個時候,那個愛哭了半生的傻姑娘,反倒是沒有掉下來一滴眼淚。
她緊緊地拉著王東的手,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那么拉著王東離開了科洛河大橋。
從那以后,香玉再也沒有哭過,這多多少少成了王東的心病之一。
是他,把那個一直無憂無慮的姑娘,給逼成了一個成熟的母親……
但凡他能夠多長點心,但凡他能夠別那么輕易就相信別人,但凡他好好地看看那幾份合同……
好在,命運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能夠再度看到香玉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抹眼淚鼻涕的樣子,王東的心里真是的特別開心。
一切都還有機會。
“誒誒,俺滴大閨女誒,你要哭也不能隔著哭,你叫人家聽見,還以為俺老漢把你咋了捏!”
禿頭老漢把手中的兜子扔在大門旁邊,拿油乎乎的袖子給香玉擦了擦臉蛋:
“行啦行啦,人家這小伙子又沒怪你,人家是來看小洪滴,不是找你事兒滴,你別難過別難過,木事木事……”
說完,這禿頭老漢直接一腳踹在了緊閉的大門上:
“驢艸滴玩意兒,大白天你關(guān)什么門??!老黑?黑嫂子?大白天關(guān)門干什么?偷人啊?你咋不叫我?。课乙惨等?,我也要偷人!”
“你個狗日滴你瞎咋呼什么?!”
王東站在一旁已經(jīng)傻了眼。
他很清楚為啥人家大白天關(guān)著門。
為啥?不讓香玉進去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后,心中不僅僅多了一絲慶幸,還多了幾分歡喜。
只是……這禿頭老漢的處理方式果然是彪悍,跟魏大娘不愧是夫妻倆,真是聰明,就是有點不要臉……
兩三句話,就逼得屋里的人急匆匆地打開了大門。
開門的是對夫妻。
果不其然,在東三省這個地面上只有叫錯的名字,從來沒有叫錯的外號。
二人真不是一般的黑??!
男子大約四五十歲,黑得跟木炭一樣,也就是面相跟正常東北人差不多,不然肯定要被人以為是非洲來的。
女子稍微年輕一點,四十多歲出頭的模樣,雖然也有點黑,但是跟男人一比,根本不算什么,倆人站在一起,甚至還顯得她有點白呢!
開了一道門縫,二人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一眼正在門口嚎啕的香玉,直接就對著禿頭老漢罵道:
“你要死了,這時候來敲我們家門干什么?沒看到這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