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為人捉魚,已算良善,面前之人竟不識好歹,當(dāng)真氣煞他也。
“我堂堂靈霄宗少主,身份尊崇,我認(rèn)此前有錯(cuò)在先,然你大哥那一下你我兩清?!?
蕭凜道:“此刻,你欲奴役我,可問過我意?我好心為你捉魚,你卻為難我,是何道理?”
我見他竟敢不聽我令,哂笑一聲:“你若不幫我捉魚,我便扒了你衣裳,拿去售賣。”
蕭凜聞,低頭看自己衣袍,瞬間驚恐地抱緊自身,目光游移,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我告與你知,你莫要胡來?!?
“那你捉是不捉?”我便是要折騰人,他與綠幽令我心煩,故而受苦的便是他們,“罷了,不捉是吧!”
我黑著臉上前。
蕭凜嚇得一躍入池,剎那涼意浸身,垂眸所見乃是一尾又一尾肥魚。
他看了看自己雙手,暗自思忖當(dāng)真能于水中捉得此魚?
一抬頭,蕭凜只見岸邊的女童身沐暖陽,仰首神情高傲地望來,忽然,對方綻顏而笑,似冰雪消融,春臨大地。
蕭凜一時(shí)失神,呆立水中。
“喂,你是溺死其中了嗎?莫只看著我,捕魚呀?”
該死的,我不過欲折騰這小子罷了,怎好似令他頗為愉悅?
當(dāng)真怪異。
蕭凜聞,滿心嫌棄,無奈在水中捉魚,終捉得一尾送至岸邊,卻被我親手打翻,重落水中。
他辛苦捕來的魚又被放歸!
雖他年幼,亦明自己被戲耍,偏偏他當(dāng)了真,切齒含恨,怒極反笑,眉梢眼角盡是張揚(yáng),熾熱似火。
他立在水中,繁花似錦,游魚環(huán)繞,藍(lán)衣勝海,又氣又嘲,竟顯幾分少年英氣。
可惜,若換他人在岸觀賞,定會心生傾慕,然他面前的并非懵懂幼童,而是歷經(jīng)滄桑的我。
且家中還有諸多事務(wù),他這番模樣純是徒勞,就連跪地的綠幽亦有剎那恍惚。
可我卻無動于衷,甚為嫌棄,仿若他是不潔之物,一眼都不愿多瞧,氣得他在心中暗罵我是不解風(fēng)情的頑石。
他此招向來屢試不爽,總有人因他身份尊貴,又年幼俊美而放過他。
可惜,如今失效。
蕭凜心中怒火中燒,上不得,下不去,只在心中灼燒,他自出生從未吃過這般大虧。
眼尾泛紅,勾魂攝魄,難免令人心旌搖曳,我見他可憐模樣,亦覺暢快,畢竟我本就厭他,并非欲取其性命,只是想捉弄一番。
“嘖,可是極為惱怒?莫要忘了,盛怒傷身,聽聞心懷怨憤之人常難長壽?!?
蕭凜又是一怒,“你。”
生平首次被人咒命不長,傳出去必遭人恥笑!靈霄宗那些人定會笑他許久。
“你什么你,我見你心中怒火熊熊,便在這池中浸泡三兩時(shí)辰吧,綠幽,你盯著他。”
末了,我手指輕抬她下顎,迫她看向我。
我吩咐道:“他在其中浸泡多久,你便跪多久,若被我知曉你們偷奸耍滑,你便莫要再隨我身邊?!?
“哼?!蔽沂栈厥种?,厭惡地用錦帕擦拭,又隨手丟棄,斜睨道,“可聽清了?”
“是。奴婢聽清了。”
綠幽聽我之令,然她更聽大哥之命,正因如此我才厭她,若她分不清主仆,
那我寧可費(fèi)時(shí)栽培阿璃她們,亦不愿留綠幽在側(cè)。
我轉(zhuǎn)身離去。
我前往大哥書房,一入內(nèi),果見大哥仍在處理事務(wù),他身為蘇家之主,事務(wù)繁重,似無盡頭。
然我此刻前來并非憐憫大哥,而是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