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知曉唐氏倏然自盡這個場面對長公主來說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身子一向不好,驟然受到驚嚇,想必支撐不住了。
“公主殿下,接下來交給我,您好好休息?!?
沈時鳶淺笑道,長公主聞點點頭,眼中多了幾分放心。
她起身,蓮步移向廳中,美眸一掃,原本嘈雜的酒樓瞬間安靜。
沈時鳶身著華服,身姿婀娜卻透著威嚴(yán)。
“今日之事,我自會料理,諸位無需驚慌。”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氣勢如虹,眾人皆被她的氣場壓制,不敢再有異動。
沈時鳶思索片刻:“唐氏已伏法,將她的尸首處理好,讓她風(fēng)光大葬,也算全了本王妃與她親戚一場的情分?!?
‘迎春樓’的小廝見狀立即走向唐氏,正準(zhǔn)備動手時,傅之寒像瘋了一般沖過去,腳下一個踉蹌,重重地跪在唐氏身旁。
見唐氏靜靜地倒在血泊之中,那刺目的紅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傅之寒的大腦一片空白,下一刻,他凄厲地呼喊。
“娘!娘!娘,你怎么就這樣離世了?”
酒樓里傳遍了傅之寒的哭聲,周遭的賓客紛紛面露不忍。
畢竟是生身母親在眼前離世,是個人都很難接受,尤其還是在位高權(quán)重的人威脅之下離世……
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發(fā)生的霍都,走上前安撫道:“傅兄弟,死者為大,還是讓唐伯母體面下葬吧……”
霍都的聲音沙啞而悲痛。他輕輕合上長輩圓睜的雙眼,取過一旁的披風(fēng)。
他小心翼翼地蓋住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不讓其暴露在外,只想為長輩保留最后一絲尊嚴(yán)。
當(dāng)披風(fēng)遮掩唐氏的面容時,霍都的手無力一落,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淚水決堤般從他的眼眶涌出。
砸落在唐氏蒼白、已然失去呼吸的臉上,與鮮血混在一起。
唐氏畢竟是他從小到大打心底認(rèn)為的好長輩。
見到她離世,他的心里也不好過。
甚至、甚至有一絲怨恨他的母親和沈時鳶,為何一定要將人逼上絕路?
她都這么老了,讓她體面著離世不好嗎?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嗎?
沈時鳶在一旁看著霍都的動作。
見霍都臉上不加掩飾的悲傷,再看看傅之寒故作虛偽的哀嚎。
不知道的還以為霍都才是唐氏的兒子。
“霍笑將軍,您這是做什么?”沈時鳶上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她伏在霍都耳邊小聲道:“我知道您現(xiàn)在很難受,但您是長公主的兒子,不是唐氏的兒子。
您表現(xiàn)得比傅之寒還難受,這讓長公主的臉面放在何處?
我自然知道您這是真性情,可周遭的賓客覺得您這番是在跟長公主作對?!?
霍都紅著眼眶,厲聲呵斥:“沈時鳶,你沒有心嗎?你姨母死了,你還在考慮這些?”
沈時鳶原本還想繼續(xù)說的話,頓時卡在咽喉里,說不出話來。
霍都這孩子的確真性情,是個重情義的人。
“霍兄,千歲王妃說得對,你得聽長公主的話?!?
出乎沈時鳶的意料,傅之寒破天荒地居然說了句人話。
“我母親做的事,我也是剛剛得知。我知道她做出錯事,但她是我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