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她看不清嚴褚華為什么要當著面說這樣的話,他又要做什么局?
對這個人,林絮溪沒有任何信任。
“我這樣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人,師娘一定很恨我吧?”嚴褚華嘴角掛著苦笑,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他看到師娘眼里的懷疑和平靜,知道他一切都晚了,就算他哭得再傷心再真誠,都晚了。
師娘疑他,是應該的,但為什么不恨呢。
為什么師娘眼里平靜如水,這讓他沒來由一陣心慌。
“嚴褚華,你如今這又是什么算計?”林絮溪將筆放下,手肘搭在桌子上。
她實在不明,他們之間已經(jīng)說開,面具撕破后就不應該有交集,如今這一副可憐模樣,又是做什么?
“不是算計,不是!”
聽到師娘懷疑他,嚴褚華拼命搖頭。再跪著往前兩步,叩首哭著解釋道:“師娘,我知道您恨我,您懷疑我,這都是我活該。但師娘,您能否再給徒兒一個機會。師娘,您能否,能否再喚我一聲華兒?”
他只求再聽到師娘那句帶著關切的輕喚。
“師娘,您能否再揉揉我的頭發(fā),告訴我莫怕,如從前那般?!?
他謙卑地低下頭,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只求,只求師娘如那一日大雪地里,他因總是畫不好黃符被師父懲罰跪了一夜,師娘攬他進懷里。
他怎么會忘了那一刻呢?
都現(xiàn)在嚴褚華都想不通,但或許是他們對師娘的好太習以為常,太理所應當,所以才會忘了從前。
“師娘,你,你能不能再正眼看看我?哪怕只是一眼?!?
林絮溪看著近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嚴褚華,她不覺得這個人會真心知錯,或許他又想要什么。
她就這樣漠然看著,看著他哭得都要斷氣。
這張臉,她每每見到都會想起水牢里,那個滿臉擔憂嘴里一心為她著想的嚴褚華,也會想起那個嘲笑她愚蠢的模樣。
“你要什么?”林絮溪對著這張令人作嘔的臉,想起沒畫的符咒有些不耐煩。隨手掃落桌上的符紙,問道:“你到底意欲何為?若是要萬年朱砂,你想都不用想,所以,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這都是無用功,趕緊滾。”
“師娘,我沒有?!?
嚴褚華想解釋,可張了張嘴又想起從前。
他每每惹出事情讓師娘頭疼,最后裝作不知情假裝為師娘排憂解難,然后騙到好東西?;叵霃那坝嬛\得逞沾沾自喜的模樣,他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從前的自己。
“師娘,我是真心悔過的!”嚴褚華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蒼白。
真心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若是可以,他真的愿意把心掏出來給師娘看。讓師娘看到他的愧疚悔恨,讓師娘相信。
“真心?”
這兩個字居然能在嚴褚華嘴里聽到,林絮溪一時間竟不知該笑還是該嘆。
最無心的人講真心,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他想要從你身上掏走一點東西。
“你居然也敢與我論真心?”林絮溪笑著搖頭,實在難以置信又道一句:“你居然跟我談論真心。”
你配嗎?
“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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