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打開,涌出來的是還殘留的香味。是林絮溪身上的味道,紅瑞蓮的花蕊加上檀香,是一種與眾不同獨(dú)屬于她的味道。
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過這里了,上一次來還是跟溪兒大吵一架。從前他看這里也是灰色的,如今他眼里有了色彩,這里卻空了。
看多了灰色,如今眼前五彩斑斕,讓江司寒格外珍惜。但也因此,他知道身上的無情道修為,搖搖欲墜。
魏于筠站在門外卻不敢進(jìn)去,垂手站在門外,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他踉蹌著走到左邊的耳室,臥榻旁邊還有個梳妝臺。這還是他從前從人界弄來的,說是女子都愛。
“江司寒,你不會畫眉就別畫了?!?
“不行,人界不是有句話叫舉案齊眉嗎?我要與你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你畫符可以但不要給我畫眉?!?
“我日后好好學(xué),好好給你畫眉,如何?”
“你若是學(xué)不好,我就不讓你畫。你何時學(xué)好,何時給我畫。”
江司寒手撫過黃花梨的桌面,觸感依舊。修仙界就這個好,時間沖刷留下的痕跡不明顯,人是如此,這張桌子也是如此。
想到從前兩人的對話,江司寒忍不住輕笑。他從前總是愛用這些人界的小東西,哄得溪兒高興。
“舉案齊眉,白頭到老?!苯竞c長一直都是在修仙界,在溪兒來之前他是玄宇宗人盡皆知的天才符修。
溪兒來之后,他對人界很是好奇。他還沒去過,很多都是溪兒的口述,他覺得十分有趣。后來與溪兒結(jié)為道侶后,與她一起回人界,他們一起游遍三山五岳,還救下這幾個親傳弟子。
“咳咳——”只要一動情,他的心越發(fā)疼。疼得江司寒都站不住,只能扶著梳妝臺大口大口地喘氣。
其實這樣并不能緩解這種痛,閉上眼擋住泛紅的眼睛。只是他還沒看完,他想去書案那邊看看,看他的筆可還在。
強(qiáng)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一步歇一歇就這樣挪到多寶格那里,扶著多寶格繞過去,看到書案上就剩兩支筆。
那兩支筆剛好是他的,溪兒沒帶走。
“她多厭惡我這些東西才沒帶走我的東西?!苯竞捌鹌渲幸桓?,自喃道:“這是她最喜歡用的?!?
雖然筆是他的,但很久之前溪兒說她用著順手,就一直是她在用。如今她喜歡的東西都丟下了,因為我。
他真的很了解林絮溪,正因為了解,所以才心如刀絞。
“唉?!苯竞畬芍ЧP收好,癱坐在椅子上。
他現(xiàn)在要面臨一個抉擇,一身修為還是溪兒。但他也知道,若是這一身修為散去,他會變成一個廢人。
昔日的天才,如今變成一個廢人。他不知是否能接受這樣的落差,他緊緊攥著手里的筆,沒注意筆閃過一絲熒光。
“你怎么了?”
江司寒聽到溪兒的聲音,隨即睜開眼睛??吹绞窍獌赫驹谏磉?,他粲然一笑顧不得心口的痛感站起身來,伸手牽住溪兒的手問道:“我又看見你了。”
因為修為不穩(wěn)固,加上思念成疾。故而江司寒一直以為這是他自己產(chǎn)生的幻覺,因為無情道和自身感情產(chǎn)生沖突,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