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已經(jīng)擠滿了奔喪的人。
王漢云接過來孝衣穿在身上,按照輩分,石興國是她男人的親姑夫,她是侄媳婦,總要穿白的。
利落的穿上了孝衣,王漢云趕緊將跪在地上給自己遞白的表姐石春來扶起來。
“大表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姑父不是白天還好好的?”
王漢云現(xiàn)在是一頭霧水,她清楚的記得前世的時候,石興國明明活到了92歲才壽終正寢的,怎么突然就······
不知道怎么的,王漢云覺得心里很不安寧。
她有點害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改變了某些人原先的生活。
石春來是夜里才到的,她嫁的村子離連石村有七八里路,人們在山坡上發(fā)現(xiàn)了石興國的尸體后,才通知他這個唯一的女兒來辦理喪事。
眼下石春來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五十多歲的女人,夫家對她也不好,她有兩個兒子,也算不上省心。
眼下父親一死,她在這世上最后一個能疼愛她的人也沒了。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人們說是他在梨園那邊下山的時候,腳底下沒看好,一下子摔死了,看樣子倒是沒吃苦,當場就沒氣了?!?
“我這可憐的爹,一點盡孝的機會都沒給我,怎么就這么突然沒了呢?”
真是讓人心里跟著難受。
父親突然就沒了,她肯定受不了,王漢云的心也不由得跟著哆嗦起來。
但面上還是要安慰著她。
“大表姐,你別這么想!姑父怎么說也78歲了,人老了,這也是沒準兒的事兒!你可得想開點,眼下這喪事還指望著你辦呢!”
在農(nóng)村,特別是石興國這樣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的人家,喪事辦的特別艱難。
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石春來的身上。
這石興國怎么說也跟王漢云的夫家有親戚關系,王漢云干脆就將家里的幾個孩子都叫了過來。
老大和老三打發(fā)去跟著外面的人忙活著搭棚子,大兒媳婦有孕在身不方便,四妮就自告奮勇的去接替了沈巧英的位置,跟著去后廚忙活了。
王漢云叫了幾個鄉(xiāng)里做孝衣的老娘婆子來,跟著她們一起給村里來哭喪的人做孝衣。
這回老三倒是聽話的很,雖說是在半夜,可老大上門說了一句,他就一聲不吭的跟著來了。
到了以后就去了外面搭靈棚。
在農(nóng)村,要是誰家的人過世了,幾乎半個村的人都要跟著忙活喪事。
人家孝子孝女往自家門口一跪,無論自家有多大的事情都得往后放放,畢竟死者為大。
要是誰家忙活喪事的時候表現(xiàn)不好,那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這人在村上的名聲也算是臭了。
所以老三這次的表現(xiàn),王漢云還是滿意的。
嚴弘義不敢細想,只能盡量讓自己忙活起來,老頭子的尸身,他看一眼都覺得背上發(fā)毛。
這老頭子不會是跟自己在山上跑的時候摔死的吧!
他有些后怕的想到,可千萬別來找他!他又不是故意的。
“老三!”
突然,身后老大嚴弘文拍了嚴弘義一下,差點把嚴弘義嚇得尿了褲子。
轉(zhuǎn)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竟然是大哥。
“大哥!大半夜的你走路怎么沒個聲音?找我干嘛!”老三有點生氣了。
嚴弘文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弟弟這是害怕了。
倒也難免,畢竟老三怎么說也才19歲,心里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