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雨軒聽著,若有所思。
雨柳則一臉的不懂。
江貴人沒有怪她愚鈍。
“三妹和賢妃走得近,結(jié)果卻死了,令婕妤這幾乎就差明說,和賢妃走得近沒甚么好下場了。
“可還記得,三妹會死,就是從賢妃的咸福宮回來的路上?
“此事雖然最后說是被容妃害的。
“可這后宮里,人心叵測,波譎詭異。
“事實(shí)真相究竟如何,誰又能說得清楚?”
江貴人道,“令婕妤不請我喝御前龍井,不送我普洱。
“這是告訴我,莫要想著巴結(jié)她,或是皇后,這兩條路,都不成。
“她不打算做我的依仗。
“但我若實(shí)在想找個高位妃嬪當(dāng)后臺,也可以去旁的妃嬪那里試試。
“這旁的妃嬪,唯一的,就是指的淑妃了。
“但今日永壽宮的情形,令婕妤顯然和淑妃不對付。
“我去巴結(jié)淑妃,日后便要和令婕妤為敵。
“至于說,她還要送我碧螺春。
“也是因?yàn)椋@里的碧螺春,乃是御賜的。
“她是要我知道。
“往后在這宮里,唯一行得通的正道,是好好伺候圣上。
“只要得寵,任何想要的茶,便都會有的?!?
此時(shí),江貴人這樣說完。
雨軒一臉了然。
雨柳則聽得頭暈。
“照貴人說的,這令婕妤竟然反而還是好心?”
她有些難以置信,“這后宮里頭,說個話,怎么還如此彎彎繞繞的?
“那貴人以后打算如何?
“貴人可別忘了,三小姐以前是狠狠得罪過令婕妤的呀?!?
江貴人聽著,又是一笑。
她自然是沒忘。
可她這個三妹的為人,她同為江家人,與大房住在一個宅子里,豈能不了解?
慣會見風(fēng)使舵,落井下石。
三妹不正是因此,才得了令婕妤厭惡的?
她在令婕妤得勢時(shí)巴結(jié)討好。
在令婕妤一次次被人污蔑陷害時(shí),卻故意落井下石,想置令婕妤于死地。
事后,見令婕妤沒事。
就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想要與令婕妤繼續(xù)交好。
把令婕妤當(dāng)傻子一樣對待。
令婕妤也是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這才直接撕破臉了。
“可還記得五妹是如何死的?”
江貴人忽然說道。
她此一出。
雨柳和雨軒臉上,都露出一抹悲戚的神色。
“記得?!?
雨柳很快帶著一絲哭腔地道,“當(dāng)初,府中舉辦游園會,洛嘉縣主污蔑五小姐和她那個不成器的嫡兄私會,想逼五小姐給她嫡兄做妾。
“三小姐明知是怎么一回事。
“不但不幫五小姐澄清。
“還拿出一只不知道何處來的繡帕,或是五小姐托她轉(zhuǎn)贈給洛嘉縣主嫡兄的定情信物。
“大老爺和主母怕得罪東寧郡王府,也跟著和稀泥。
“五小姐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
“為了自證清白。
“便干脆一頭碰死了。
“為了此事,二太太和六少爺都大病了一場,二老爺也消沉也許久,之后就改了主意,叫六少爺開始苦讀書,決心以后要走仕途。
“還有二小姐您,如今更是連定好的婚事都不要了,轉(zhuǎn)而入了宮。”
又聽雨柳說起這些,江貴人眼淚抑制不住流了出來。
她擦擦眼淚。
平復(fù)好情緒后,才語氣有些消沉地道:“五妹是我嫡親的妹妹啊。
“她和六弟乃是龍鳳胎。
“從小心意相通。
“她死了,六弟不知有多痛苦。
“更不用說,爹、娘為此心里受的罪有多重?!?
說到這里,江貴人話鋒一轉(zhuǎn)。
像是猛地提了口氣,“大房吃穿皆靠著二房賺的銀子,卻為了巴結(jié)東寧郡王府,生生逼死了五妹。
“這個仇,咱們二房,是一定要為五妹報(bào)了的!”
主仆三個,都是提了一口氣入宮的。
這會兒,說完這些話,心里頭都是覺得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