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厲聲質(zhì)問。
三七冷眼瞧著她,眼里是露骨的嘲諷:“我是誰?太后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太后一怔,神情一瞬復(fù)雜:“是你……”
這抹復(fù)雜轉(zhuǎn)瞬被怒意取代:“你對善儀施了什么妖法,她為何會成這樣??。 ?
三七不答反問:“太后真不知道她變成這樣的原由嗎?”
太后素衣素釵看上去竟和尋常老太太沒什么不同,可她久居上位,身上的氣勢卻半點不弱。
可她的氣勢再強(qiáng),站在她對面的少女像卻凜冬里的雪山,任你東西南北方,她都巋然不動,似有寒風(fēng)在她周身肆虐,讓人一呼一吸間都感到寒意徹骨。
冷意凝結(jié),能將虛偽的皮囊凍得寸寸皸裂。
太后的氣勢逐漸弱了下去,她竟有些不敢直視三七的眼睛,被那雙眼注視著,另她有種一切秘密無所遁形。
被扒光衣服,一切暴露于天日下的惶恐感。
“果然啊……”三七一字一句道:“善儀長公主濫殺無辜,屠戮薛縣滿城百姓,這些事你全都一清二楚!”
三七每落下一個字,太后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衛(wèi)灼等禁軍滿臉駭然,他下意識看向衛(wèi)炎,就見衛(wèi)炎沖他點了點頭。
衛(wèi)灼驚疑不定。
太后的聲音都在發(fā)抖:“你說什么?薛縣的百姓……全、全死了?”不是只死了幾個,而是全死了?!
她低頭看向善儀,這一刻,太后的眼里都是恐懼,她下意識放開了善儀,嘴里卻還在狡辯。
“哀家不信,不可能的,善儀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不、不可能……”
三七滿目譏誚,“不可能?若你深信她沒做這些,當(dāng)初在宮內(nèi),你為何要跳湖自殺呢?是覺得這滿身罪孽太重,承受不住了嗎?”
“還是說,太后覺得只要她不在你眼前殺人,你就可以裝作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三七步步緊逼,“當(dāng)初救你的時候我就奇怪,堂堂太后,何故尋死?!?
“做不到無動于衷,又管束不了自己的女兒,干脆裝聾作啞?!?
三七看著她手腕上的佛珠:“求神拜佛,你求得是贖罪,還是心安?”
在三七聲音落下的瞬間,她掐動指訣,數(shù)不清的畫面沖入太后與在場所有人的腦海,是那些枉死之人慘死時的一幕幕。
巨大的沖擊讓太后再也無法粉飾太平,她尖叫著推開了善儀,滿臉都是驚恐。
善儀掙扎著想要抓住太后,太后卻不敢再讓她觸碰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善儀長公主的身體一點點融化,化為了一灘血水。
冬日的風(fēng)徐徐拂來,一團(tuán)團(tuán)散發(fā)黑氣的光團(tuán)從善儀長公主身上飄了起來,是那些枉死之人的靈魂。
它們浮浮沉沉,盤旋在三七周身。
她抬起手,靈魂聚在她指尖,三七輕輕一點,那些靈魂上沾染的黑氣一瞬被凈化了干凈。
冬日里,吹起了暖風(fēng)。
這一日,這一幕,凡在場者,永生難忘。
少女眉眼輕垂,眼尾染著哀憫。
似鬼神垂目,憐憫人間。
她低語著:“去吧,去輪回,下一世,平安喜樂,順?biāo)煲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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