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張浮腫的臉扭曲的臉四目相對的瞬間,三七只覺得腳下的冰面好像碎開了,她四肢像是被繩子纏住,腳下綁著重石。
她被拽下了湖,整個人像是困在一個滿是荊棘尖刺的籠子內(nèi)。
冰冷的湖水無情的沖入口鼻,擠占驅(qū)逐出肺腑內(nèi)的空氣,窒息的痛苦淹沒身心。
——您終于來了……
——幫幫我……
——求求你……
女人的聲音鉆入耳中。
三七深吸一口氣,驟然睜開眼。
周圍人聲鼎沸,馬車就停在街道中央,經(jīng)過的販夫走卒都好奇的投來視線。
燕度扶起三七,見她面色有異:“沒事吧?”
三七搖了搖頭,她握住燕度的手:“先上馬車?!?
燕度給傀一遞了個眼神,然后牽著三七回了馬車內(nèi)。
傀一找了個僻靜的巷子,將馬車停下,車內(nèi),三七表情變幻不定,燕度一直等著她梳理情緒,須臾后,三七吐出一口氣,問他:
“剛剛那個攔路鬼的幻象,你也看到了吧?”
燕度點頭,他看到了地面化為冰層,冰層下出現(xiàn)了一只手。但三七蹲下去后,就呆著不動了,沒過一會兒,那冰層和手也都消失不見,鬼打墻也消失了。
在薛縣時,三七給他開了陰陽眼,回來后,也試著幫他將‘眼’關上過,但或許是‘逢九之劫’臨近,他的‘眼’怎么都關不上。
“攔路鬼是一個女人,她被人塞進豬籠,沉湖溺死。”
燕度皺眉,將女子塞豬籠溺死只可能是與‘貞潔’有關之事,“《大乾令》里有明律,若男女私通,男子杖五十,徒千里,女子杖三十,罰入舂局。不論官眷平民不可動以私刑!”
“將活人浸豬籠這種事,在陛下登基后就被廢止了?!?
燕度記得很清楚,因為推行這條律令的便是燕皇后,為的就是杜絕一些‘私刑’。
“此女攔路找上你,可是有冤屈?”
三七神色怪異:“她的確是與人跑了……”
燕度眨了眨眼。
三七:“但我覺得她沒錯,錯的是那些害死她的人?!?
燕度:“……嗯,我不知全貌……”就不發(fā)表意見了。
三七見他局促的樣子,示意他附耳過來,燕度靠近,三七小聲與他說完自己從那攔路鬼身上看到的記憶。
燕度臉色變幻不定,一時臉漲的通紅,一時又咬牙切齒,一時又眉頭緊皺被惡心到不行。
他也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開口道:“如此說來,的確怪不得此女,她不是私通,她只是替自己求一條生路罷了……”
三七點頭,燕度看向她:“此事你要插手嗎?”
“嗯?!比邤傞_另一只手,燕度看到她手心握著一個小木雕,燕度辨認了下,試探道:“這木雕是……小豬?”
“是小貓啦!”三七瞪他一眼:“哪里像豬了!”
燕度:“……嗯,小……豬貓?!?
三七:你這話讓大王聽到了,它得跳起來撓花你的臉。
三七將木雕收好,拋下一句讓燕度震驚的話。
“這是剛剛那個攔路鬼給我的,燕度,這是我小時候親手雕的木雕?!?
燕度眸色一凜。
三七:“這個木雕過去一直掛在大王,就是村里養(yǎng)的那只大肥貓的脖子上,要搞清楚木雕怎么到她手里的,只有幫她解了心里的‘執(zhí)念’才行?!?
“所以,這回我不幫也得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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