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飲盡，幾人又客氣一番，才進入正題，“棉衣御寒之力不下于皮裘，本王帶過來一萬一千八百件，可供元帥隨意使用?！?

烏鐵崖豪氣萬千，“萬事俱備，晟王帶了東風(fēng)來，定叫胡兒命喪雪海！”

嚴(yán)晟又道，“本王在此停留半月再歸，此間本王聽元帥差遣。”

烏鐵崖連道不敢，藤虎則以為晟王是來與他搶功的。面帶不悅。

嚴(yán)晟見了，笑道，“此番本王乃是奉秘令而來，只為配合大軍作戰(zhàn)，甘當(dāng)馬前卒，不爭第一功?！?

藤虎面有赧色，自罰了一杯，“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晟王莫見笑。”

三爺微微搖頭，“副元帥坦坦蕩蕩，何笑之有？”

待酒宴散后，三爺隨著烏羽回了他在軍中地帳篷。見到帳篷內(nèi)無炭火、桌上的茶杯被凍住拿不起來，三爺?shù)男?，是疼的?

烏羽卻依舊笑嘻嘻的，“不過是睡覺的地方罷了，夜里把三哥送過來的虎皮往身上一裹，便暖如春了，旁人可羨慕得緊呢?！?

三爺只看著烏羽。

看著看著，這孩子便撐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三哥，我以前都不曉得，世上還有這么辛苦的事。”

看著烏羽烏青的臉、凍裂的唇和手指，嚴(yán)晟心中的怒火能燒干了這大漠雪原，可他表面依舊平靜，“你做得比三哥想得還要好?！?

烏羽不要意思地擦了把臉，“雖然辛苦，但烏羽從小到大第一次過得這么踏實明白，本也不覺得有什么，是忽然見到三哥，有點想家了?！?

“三哥莫發(fā)火，老將軍和烏桓暗里幫我擋了不少事，我并沒有吃太多苦，只是嬌慣了些，所以顯得狼狽。三哥，我的軍功是我自己一箭箭射出來的，就算是我戰(zhàn)死了，金吾衛(wèi)功勞簿上也永遠有我烏羽的大名！等我死了，三哥把我的撫恤銀子領(lǐng)回去養(yǎng)著大大黃和大大大黃，給他們買肉骨頭吃?！睘跤鹜χ绷诵靥?，一臉的驕傲。

“現(xiàn)在不是兩個，是一群了，夏天時生了一窩狗崽子。你的撫恤金不夠用的，還是活著回去自己賺錢養(yǎng)為好?！比隣斪屝寻ず痛蹭伆崃诉M來，然后道，“這半月我與你同吃同住?！?

烏羽連忙搖頭，“使不得，老將軍一定給三哥準(zhǔn)備了帳篷，三哥不必在我這里窩著，若是讓圣上的探子得知……”

烏羽沒說完，忽然明白了三哥留在他這里的用意，有人要殺他！

烏羽用力抿唇，凍裂的唇流下鮮血，“是誰？”

三爺搖頭，“不是你所想的，此事也算因我而起?！?

“三哥若是怕我出事，留兩個暗衛(wèi)給我就是?！睘跤疬€是不想將三哥扯下水。

此番若是漠北大捷，建隆帝定會大封三軍。三哥督辦糧草又送棉衣，定在大封之列，他留在這里，對他自己而百害而無一利。

三爺微笑，“我留在此處也不只是為了你。若是你出了事，我的王妃怕是也娶不成了?！?

烏羽瞪大眼睛看著旁邊坦然鋪床鋪的玄散，半晌才低問了一句，“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