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guī)熞呀?jīng)駕鶴西去?!睆埿∽涞?。
“啊,那太遺憾了?!饼R蓉兒失望道。
張小卒持三尺短劍站起身,又把喝干的水囊系在腰間,沖齊蓉兒說道:“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和水,小心點野獸?!?
“嗯。你也小心。”齊蓉兒應(yīng)道,然后目送張小卒離去。
待張小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nèi),她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伸腰蹬腿,還原地跳了幾下來,暢快地活動了一番筋骨。
若是張小卒看到這一幕,定要氣結(jié),因為齊蓉兒騙他說渾身酸軟無力不能行走,所以他才會背著她趕路的。
顯然,齊蓉兒在撒謊。
不過她之所以撒謊騙張小卒,并不是心存陰謀想對張小卒怎樣,而是因為舍不得被背著的那種安全而又溫暖的感覺,想讓張小卒多背她一會兒。
長這么大,她是第一次被人背在背上,而這一幕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中,只不過背她的人是她父親。
這是她夢中的奢求,可惜從未在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過,只因她是庶女。
至今她也清楚地記得,五歲那年,她在花園里見到父親背著長房的弟弟,她羨慕得不得了,跑過去讓父親背背她,結(jié)果被父親一腳踢飛,摔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當(dāng)場就昏了過去。
以前她對父親還抱有一絲幻想,可現(xiàn)在就只剩下畏懼和憎恨。
也可以說,齊蓉兒是在借張小卒的后背,實現(xiàn)她長久以來夢中的幻想。
所以她才對張小卒的態(tài)度產(chǎn)生極大的轉(zhuǎn)變,在她心里張小卒隱約已是兄長般的存在,以及把對父愛的奢求寄托到了張小卒身上。
很快張小卒就折返回來,沒有打到獵物,但尋到一些漿果,清香甘甜,口感極佳,勉強可以果腹。
齊蓉兒依然裝體弱,張小卒不疑有他。
“我看你好像很著急出去。”齊蓉兒邊吃漿果邊說道。
“我進山好些天了,也不知家中老娘安好否?怕是已經(jīng)斷糧了?!睆埿∽鋼?dān)憂道。
他在擔(dān)心柳家村留守的人是否安好,更擔(dān)心狩獵隊是否安好。
“等出去后,你不如帶著你娘親來白云城吧,我給你找份正經(jīng)差事做,可以養(yǎng)活你們娘倆一輩子?!饼R蓉兒道,“其實我原本是想邀請你做我扈從的,可明年的孤島求生實在太危險,就不拉你一起冒險了?!?
“扈從?”聽到這兩個字張小卒有些詫異,脫口問道:“為什么你們都在找扈從?是因為你說的那什么,孤島求生嗎?”
“你們?”齊蓉兒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投給張小卒一個詢問的目光。
“秦二小姐也找過我,但因我戰(zhàn)門先天閉塞,便又放棄了?!睆埿∽錄]在這件事上瞞齊蓉兒。
“你不是挺稀罕她的么,怎么不告訴她你是裝的?”齊蓉兒嘟著嘴,語氣有點酸。
“我確實是戰(zhàn)門先天閉塞。”張小卒道。
“那你——”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胡猜的。”張小卒打斷齊蓉兒的話。
齊蓉兒仔細回想,果然發(fā)現(xiàn)張小卒從頭到尾也沒明確表態(tài)過,是她自己臆測張小卒施展特殊功法制造了戰(zhàn)門閉塞的假象。
“切!看來你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老實嘛,耍起心眼來比誰都厲害?!饼R蓉兒不悅道,不過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繼續(xù)回答張小卒剛才問的問題,道:“你說的沒錯,我和她尋找扈從都是在為明年的孤島求生做準備?!?
“孤島求生,是字面的意思嗎?”張小卒好奇問道。
“是,也不是?!饼R蓉兒道,“因為在孤島上要對抗的不只是自然環(huán)境,更需要對抗不同勢力陣營的偷襲和獵殺?!?
“這么危險!不可以不參加嗎?”張小卒不理解。
“不可以,因為這是白云城各方勢力共同制定的規(guī)則,違背規(guī)則者會遭到其他所有勢力共同制裁,包括城主府在內(nèi)。”齊蓉兒道。
見張小卒一腦門的問號,似是想不明白,她又接著講解道:“白云城有四方勢力,這四方勢力互相競爭互相制衡,同在一座城瓜分同一塊蛋糕,摩擦和械斗在所難免,可是不間斷的爭斗讓各方勢力都損失慘重,吃一口蛋糕卻硌掉兩顆牙,得不償失啊。
于是就有人想出一個主意,封禁一座孤島,每年由四方勢力派出家族里剛成人的子弟入島廝殺,生死勿論。
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交給上島的年輕子弟解決,沒有規(guī)則的暴力搏殺,簡單而又直接。
被選中上島的家族子弟有一年的準備時間,就像我和秦如蘭,將會在明年春分那天上島,每人允許帶五名扈從,扈從年齡不得超過十八?!?
“那每年都會死很多人嗎?”張小卒擔(dān)憂問道。
“放心,秦如蘭是城主府嫡女,沒人敢動她。
這也算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吧,幾方勢力除非有不死不休的恩怨,一般都不會動對方的嫡子嫡女,所以每年死在島上的都是像我這樣的庶出子女。
說白了,我們這些庶出子女,就是他們宣泄怨氣的玩物罷了。
我殺你一個庶女,我心里順氣多了。反過來我也殺了你一個庶子,我也順氣多了。
大概就這樣,聽明白了嗎?”
齊蓉兒攤了攤手,可以看見她眼里充滿了哀怨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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