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呆呆地看著祁讓,半晌說不出話。
這些年,他雖然錦衣玉食地養(yǎng)在皇后膝下,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但關(guān)于母妃和弟弟的事,總會有人有意無意地說給他聽。
他知道那些人并非好意,和他說這些,大多是為了挑撥他和皇后的關(guān)系。
他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在皇后跟前做一個聽話乖巧的孩子,可他心里不可能不觸動,不可能不懷疑。
他背著皇后偷偷打聽從前的事,也曾不止一次地假裝無意間路過冷宮,想看一看他的親娘長什么樣子。
可是直到母妃去世,他也沒能和她見上一面,說上只片語。
母妃去世那天,祁讓曾去求過他,在雪地里跪了很久,可他壓根就不知道。
因為當(dāng)時的他正和其他幾個兄弟一起賞雪聽曲,吟詩作賦。
等他聽聞消息的時候,母妃已經(jīng)被拉到宮外草草下葬了。
他追悔莫及,自責(zé)不已。
他偷偷去找祁讓,想向他解釋一二。
可祁讓根本不聽他解釋,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想,祁讓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他不奢望他的原諒,因為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真的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母后口中惡鬼一樣的弟弟,會在幾年后的某一天,在一個草長鶯飛,陽光明媚的春日里,問他想不想做太子,還告訴他必須要坐上那個位子。
他看著這個完全超出他認(rèn)知的弟弟,胸中似有熱血翻涌,頭一回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責(zé)任是如此重大。
他不僅要保護(hù)自己,也要保護(hù)弟弟,如果只有坐上那個位子才能護(hù)弟弟周全,那他一定會拼盡全力爭取。
“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他抓住祁讓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
祁讓雖然嫌棄,卻也破天荒地沒有甩開他,沉聲冷靜道:“你只要下定決心就行,別的暫時不需要你做,跟著張硯舟好好學(xué)習(xí),其他的我自有主張。”
“好,我聽你的?!逼钔嵵攸c頭,不等祁讓叮囑,主動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