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甚至連頭都不敢回,只是更加瘋狂地鞭打著胯下的戰(zhàn)馬,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然而,他們的驚恐,并不能為他們帶來生機。
傅青山率領(lǐng)的涼州騎兵,裝備著最新式的馬鐙與復(fù)合弓,人馬合一,如臂-->>使指。
他們追上潰兵,并不急于近身肉搏,而是在百步開外,便挽弓搭箭。
“嗖!嗖!嗖!”
一支支破甲箭,精準地從后方射入大蒙騎兵的后心,箭矢穿透皮甲,帶起一蓬蓬血霧。
中箭者慘叫一聲,便從馬背上栽落,隨即被后方奔騰的馬蹄踩成一灘肉泥。
另一側(cè),謝峰和他麾下的甘州騎兵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們世代鎮(zhèn)守甘州,與大蒙人交手無數(shù)次,何曾打過如此酣暢淋漓的仗?
往日里,他們總是被動防守,依靠城墻之利,才能勉強抵擋。
可今天,他們卻成了追亡逐北的獵人!
“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為我甘州枉死的父老鄉(xiāng)親報仇!”
謝峰雙目赤紅,一馬當(dāng)先,手中的長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甘州騎兵們嗷嗷叫著,緊隨其后。
裝備了馬鐙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
他們可以輕易地在飛馳的馬背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劈砍,力量與準頭都遠勝從前。
一個大蒙騎兵絕望地回頭,試圖彎弓還擊。
可他剛一扭身,謝峰的戰(zhàn)馬已經(jīng)從他身側(cè)掠過,一道寒光閃過,那顆戴著皮帽的頭顱便沖天而起。
仿佛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決,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曾經(jīng)讓邊軍將士聞風(fēng)喪膽的大蒙鐵騎,此刻就像被狼群追趕的羊群,除了奔逃和死亡,再無選擇。
城墻上,趙軒負手而立,神色平靜地看著這場追逐戰(zhàn)。
他轉(zhuǎn)過頭,對身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謝文景微微一笑。
“謝總督,清點戰(zhàn)利品的時候,記得讓手下人仔細些,別把那些上好的馬鞍和弓箭弄壞了,那可都是錢?!?
“……”謝文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著城下那片修羅場,聽著耳邊這句輕描淡寫的叮囑,他只覺得這位涼州王殿下,實在是個無法用常理揣度的怪物。
他拱了拱手,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敬畏:“殿下運籌帷幄,神鬼莫測,末將……心服口服?!?
“這不算什么?!壁w軒的目光重新投向戰(zhàn)場,語氣淡漠,“本王只是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時代變了?!?
“草原蠻族騎射無雙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總督府的高樓上。
蘇婉早已臉色煞白地坐回了椅子上,雙手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可肩膀卻在微微顫抖。
明月公主則截然相反,她興奮地趴在欄桿上,小臉通紅,一雙美眸亮晶晶的,嘴里還不停地叫好:“殺得好!”
“抓住屠格,千萬別讓他跑了!”
“哎呀,傅青山這一箭真漂亮!”
她轉(zhuǎn)過頭,看到蘇婉的樣子,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蘇姐姐,你怎么了?這么精彩的場面,百年難得一見呢!”
慕容煙沒有理會明月公主,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戰(zhàn)場上,眉頭緊鎖。
她不是蘇婉,不會為殺戮而感到不忍。
她也不是明月,不會為此而感到興奮。
作為將門虎女,她看到的是更深層次的東西。
是涼州騎兵那種令人膽寒的紀律性,是新式裝備帶來的壓倒性優(yōu)勢,更是城墻上那個男人,對戰(zhàn)爭節(jié)奏近乎變態(tài)的掌控力。
她看不懂趙軒,但她看懂了這場戰(zhàn)爭。
這不是武將的對決,而是智慧與工具的碾壓。
那個男人,用一堆陶罐和一桶黑油,便將草原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雄鷹,變成了火堆里掙扎的雛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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