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公公一向殘暴,視人命為草芥,凡是伺候過他的宮女,非死即傷,不足為奇。
更何況,他那干兒子李富貴有過之而無不及,白二小姐這三年里肯定沒少受罪,時日一久,即便是個鐵打的也熬不住?!?
“啪!”
初二的腦袋上挨了一巴掌。
池宴清有些不悅:“廢話!我要的是情報,而且是內(nèi)部實打?qū)嵉南?,不是你的猜測!我自己沒長腦子不會猜嗎?”
初二縮縮脖子:“自從李公公返回香河,就沒有外人進去過李公公的宅子,也沒有人能活著從宅子里出來。所以打探不到絲毫消息?!?
“白家派去香河接白靜初回京的車夫呢?他總應(yīng)當知道些什么?!?
初三篤定地道:“那個車夫不是白家派去的?!?
池宴清一怔:“不是?”
“對,白家人壓根都沒有得到消息,更沒有人去接。那個車夫?qū)锥〗闼突匕赘?,便立即駕車離開了?!?
池宴清沉吟片刻,終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好一招絕境求生。
這車夫不過是假借了白家的名頭。畢竟,白家再不濟,也是五品院使,尤其還是陪王伴駕,能隨時直達天聽的人。對方投鼠忌器,多少還是有所顧忌。
白靜初果真是在裝傻,而且,她會偽裝,很聰慧,懂得造勢借勢。
她也早就知道,白家人的絕情,不會對她有任何憐憫之心。與其向白家求助,倒是還不如找個冒牌的車夫。
那她現(xiàn)在還選擇留在白家,是想尋求庇護?還是另有所謀?
這個女人啊,簡直就是一個謎團,每次都能讓人有新發(fā)現(xiàn)。
而他池宴清生平最喜歡的,就是破案與解謎,有一種病態(tài)的偏執(zhí)。
用初二的話說,在自家世子眼里,一步步破案比一層層扒女人衣裳還上癮。
他對女人不敢興趣,但一個小小的白靜初,卻勾得他心里癢癢的,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辛夷院。
白靜初還在賴床的時候,李媽與雪茶已經(jīng)輕手輕腳地做好了早飯。
雪茶將靜初昨日換下的臟衣服收撿起來,抱著往外走。
李媽叫住她:“你要去哪兒?”
“抱去洗衣房洗啊?!?
李媽一把拽住她,瞧一眼靜初仍舊緊閉的屋門:
“你這不是自取其辱么?這府上飯食都讓咱們自己做,不與大廚房摻和,洗衣房會給咱洗衣服?少不得要一通冷嘲熱諷,給你吃癟?!?
雪茶絲毫不以為然:“李媽你多慮啦,是白媽媽昨兒下午見到我,讓我有臟衣服只管拿去洗,她接著?!?
“她剛被打了板子,這么快就去洗衣房做事啦?”
“那板子不過是打給外人瞧的,一點皮外傷而已。昨兒她就去洗衣房啦,走路還一瘸一拐呢?!?
李媽蹙眉:“她只怕對咱小姐恨之入骨,能有這個好心?”
“有些人可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打上一頓就老實了?!?
李媽將信將疑:“你可要多個心眼,別中了這賊婆算計。”
雪茶不以為然地揮揮手,抱著衣裳走了。
這孩子啊,心眼就是實誠,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壞人。
白靜初早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將二人的對話盡數(shù)聽在耳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信白婆子能真心悔改。
果不其然,等雪茶晚上將熨燙好的衣服抱回辛夷院,靜初仔細留心,立即就看出貓膩來。
衣服分明是用蕁麻商陸水泡過的。
白婆子沒有這么大的膽子,那就定是白靜姝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