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鏈望一眼秦長寂,再看一眼眼前比自己高出將近一頭的魁梧男子,努力給自己壯了壯膽:
“你是假的,是秦長寂找來故意裝神弄鬼地嚇唬我的吧?我薛某一生殺人無數(shù),從不信鬼神之說,才不會怕你?!?
“司將軍”呵呵一笑,聲音似乎是從胸腔之中發(fā)出的一般,更添了一絲詭異。
“裝神弄鬼?你以為,你自己現(xiàn)在還是人嗎?你惡貫滿盈,陽壽已盡,快些隨我一同前往閻羅殿接受審判吧。”
“簡直笑死人,”薛鏈嗤笑,“他秦長寂的劍興許能取我性命,但閻王爺卻不能。你也不能?!?
突然使盡全身氣力,向著對方拍出一掌,正中護(hù)心鏡位置。
動作迅如疾風(fēng),卻輕飄飄的,沒有什么力道。
而司將軍的身子一震,頭突然就從脖頸上掉了下來,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兩圈,正好滾到秦長寂的腳下。
薛鏈詫異于自己突然消失的氣力,更畏懼眼前的斷頭將軍,嚇得毛骨悚然。
“司將軍”朝著地上頭顱招手:“我的頭,乖兒子,還爹的頭來?!?
秦長寂緊了緊腮幫子,憤怒地剜了那“司將軍”一眼,彎腰撿起地上人頭,丟還給了對方。
“司將軍”接過人頭,重新擱在脖頸之上,自腹腔里深嘆一口氣:“薛鏈,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自己回身看看吧?!?
薛鏈不屑轉(zhuǎn)身,瞬間再次驚悚得瞪圓了眼睛。
眼前的情境同樣詭異,他看到,自己此時正躺在床榻之上,錦被半掩,身邊躺著他赤裸的小妾。
幻象,一定是幻象。
薛鏈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睛,看得愈加清楚,床榻之上躺著的,的確就是自己,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啊。
此時瞪大著眼睛,滿臉的不甘,頸間冒血,帶著一絲死亡的灰敗之氣。
難道,自己適才就已經(jīng)死在了秦長寂的劍下嗎?
而現(xiàn)在的自己,只是魂魄?
他一時間難以置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無論是指尖,還是臉,竟然都失去了知覺,不聽使喚。只有牙齒,被凍得“咯咯”作響。
“這,這,你們耍的是什么伎倆?我為何會這樣?”
“你已然元神出鞘,魂魄離體,你的氣力也被我封印,逃不掉了。
等我一同拿了你兩個兒子的魂魄,隨我一起前往地府面見閻君吧?!?
然后扭臉對秦長寂道:“乖兒子,你速速去將他妻子連同兒子一并殺了,不用留情。”
秦長寂沒吭聲。
薛鏈大吃一驚:“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們殺我妻兒作甚?”
“司將軍”怒聲道:“你勾結(jié)西涼,害我司家滿門抄斬,殺你一人難解我心頭之恨。須得讓你薛家一命換一命?!?
薛鏈可以不懼鬼神,悍不畏死,但兒子乃是他的命根,薛家的香火。
立即求饒道:“我承認(rèn),當(dāng)年的確是我貪生怕死,勾結(jié)陳副將偽造書信陷害于你。
但我也是被人要挾,沒有奈何。罪不及家人,你就饒了我妻兒吧。”
“被人脅迫?何人要挾你?”
“西涼人,我在押送糧草途中遭遇刺殺,落在他們手里。他們給了我鎮(zhèn)關(guān)將軍的親筆書信,讓我里應(yīng)外合,配合他們除掉你。我不想死,這才不得不答應(yīng)。”
司將軍眉眼一厲:“你為了茍且偷生,誣陷本將軍也就罷了,可當(dāng)時西涼關(guān)一戰(zhàn),那么多的將士落入西涼埋伏,盡數(shù)陣亡。
數(shù)以萬計的冤魂厲鬼正在陰間等著你,吞你的血,食你的肉。你的家人也將墮入阿鼻地獄,上刀山下油鍋,永不超生。
乖兒子,還愣著做什么?去手刃仇人,為你爹我報仇啊。你爹我死得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