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體開始顫抖,搖搖欲墜!
火海怒浪,明顯要比之初的刀山寒刃更為可怖。
由于早早地躲進逼仄幽邃的山道之上,加上法寶靈罩的防御,怒潮似的重重火浪并沒有波及到眾人,毫發(fā)無傷。但親眼目睹如此恐怖的一幕之后,臉色無不變得異常難看。若是再慢一點,后果……不敢想象!
眾人驚魂甫定,抬眼望去,不由發(fā)現(xiàn)一個極為尷尬的事情。
因為前有葉暮開道,火焰洪流不敢阻擋,紛紛自兩側(cè)奔流而過。恰形成一條不存在一絲火星的路徑。
而他們?yōu)榱硕惚芸罩谢鹄?,幾乎下意識地落在山道上,又幾乎同時心照不宣地跟在了葉暮身后……
很尷尬!
這是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后,第一個感受。
在場之人,哪個不是聲名顯赫的一方的高手?哪個境界修為不比葉暮高?甚至追究到身份、地位、財力、法寶、人脈等方面,根本不是葉暮這個卑賤的采藥奴能比的。兩者生存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天然存在一個鴻溝,判若云泥。
偏偏地,此時此刻他們幾乎以狼狽不堪的弱者姿態(tài),庇護在這么一個小人物開辟出的道路之上,如何能讓他們……不尷尬?
不過,他們是絕不會礙于顏面受損,而主動離開葉暮的開辟出的道路的。沒辦法,與性命相比,丟一點顏面才多大點事兒?
更何況,自顧自登山而上的葉暮,不是一直沒出聲反對嘛?
此情此景下,根本沒人會傻乎乎地選擇獨自去抗衡沸騰恐怖的火海。
雪禪夫人的神色有點復(fù)雜,當(dāng)日在梧桐樹下,在辛九嶷欲要斬殺葉暮之際,她可是擺出一副見死不救的架勢,盡管不是出于本意,可畢竟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實,再也涂抹不掉。而如今,她聽雨樓一行人皆躲在葉暮背后,避開了兇險恐怖的滾滾火海,這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小姐,葉暮不是那些小肚雞腸的俗物,即便他心存芥蒂,但等出了葬神森林,咱們好好報答他就是,想必他會理解小姐當(dāng)日的苦衷的?!辩姸[衡似看出她心思,輕聲寬慰道。
雪禪夫人苦澀一笑,嘆息道:“信任就像一張紙,皺了,即使撫平,也恢復(fù)不了原樣了。他不記恨我,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鐘禰衡無以對,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
相較而,最為苦悶的莫屬來自圣地瑯琊的眾人。自從他們志在必得的炫雷火鳳鳥被葉暮意外得到之后,葉暮便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一劍殺之的死敵。但此刻他們偏偏陰差陽錯地托葉暮的庇佑,避開了滔天火浪的攻擊,這才能安然行走在山道之上……
他們仿佛看到周遭眾人鄙夷的眼神,心頭愈發(fā)不是滋味。
“辛師叔,咱們殺了那小子,憑自己的力量登山吧?”有弟子鼓起勇氣,開口建議道。
辛九嶷冷冷掃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一側(cè)的聶鳳萍冷然道:“此時此刻,你若殺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在場所有人,你覺得這個建議可行么?”
那弟子猶自不服,強自說道:“可咱們可是瑯琊之人,又有誰敢得罪咱們?”
聶鳳萍眸中一寒,呵斥道:“蠢貨,這里不是瑯琊,犯了眾怒,他們還會顧忌咱們是瑯琊之人?”
是啊,此時此刻,誰還會顧忌瑯琊的名頭?
聞,無論是誰,皆從苦悶難堪的情緒中清醒過來,認(rèn)清現(xiàn)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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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無邊,葉暮踱步而上。
他的眼眸依舊冰冷淡漠,沒有一絲情緒。
對于尾隨在背后的眾人,他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踟躕山道之上,孑然如局外之人。
山巔是火海迸發(fā)的源地,沸騰通紅的熔漿像泡沫一樣,夾著隆隆轟鳴之聲噴薄而出。
即便隔得極遠,那噴涌而出的灼熱氣流,就像一把把燒得通紅的火鉗,狠狠烙在眾人的每一寸肌膚上,雖有靈罩相護,依舊仿似針扎一樣痛楚。
沒人說話,眾人神色凝重,體內(nèi)真元更催逼到極致,手中法寶迸射出絢爛奪目的各色靈光。
山巔馬上就要到了,仙府珍寶會出現(xiàn)么?
距離山巔還有一丈之地,葉暮驀地頓住腳步,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探下身子,伸出左手……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