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都郊外的風,帶著一股工業(yè)廢料的蕭瑟。
陸軒沒有在廢棄的廠房里多做停留。他能感覺到,那股從葉傾城身上“借”來的金色暖流,正在與他自身的血液、骨骼、乃至每一個細胞進行著深層次的融合。
身體素質(zhì)的提升是全方位的,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幾百米外公路上汽車駛過的胎噪聲。
雙腿微微發(fā)力,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腳下的碎石路面被踩出兩個淺坑,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兩側(cè)荒蕪的景色飛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塊。
不過短短兩三分鐘,那條隱約可見的柏油馬路就已經(jīng)近在眼前。
他停下腳步,呼吸沒有絲毫紊亂,只是身上那件在打斗中變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此刻更顯得狼狽。
一輛出租車晃晃悠悠地駛來,陸軒伸手攔下。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探出頭打量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警惕和調(diào)侃:“小兄弟,你這是……讓女朋友家里的惡犬給攆出來了?”
陸軒拉開車門坐進去,隨手關(guān)上,沒有理會司機的玩笑。
“去機場,最快的速度?!?
“好嘞?!彼緳C從后視鏡里看了看陸a軒那張雖然沾著灰,但依舊俊朗的臉,不再多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一個小時后,陸軒已經(jīng)坐在了陌都機場的貴賓候機室里。他用最快的速度買了最近一班飛往燕京的頭等艙機票。
身體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那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才真正襲來。
他閉上眼,腦海里不斷回放著與葉傾城見面的每一個細節(jié)。
那雙銀色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眸,那六個實力恐怖的銀甲女人,還有那足以壓碎一切的恐怖氣場。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
拿出來一看,是陳俞冰。
他劃開接聽。
“陸軒,你沒事吧?”電話一接通,陳俞冰那略帶清冷,卻掩不住急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沒事,已經(jīng)出來了?!标戃幍穆曇粲行┥硢 ?
“葉家……沒有為難你?”
“為難了,”陸軒輕笑一聲,“不過,我跑了。”
電話那頭的陳俞冰明顯松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才說:“那就好。你現(xiàn)在在哪?安全嗎?”
“在機場,馬上回燕京?!?
“好,我在燕京等你。”
掛斷電話沒多久,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白顏曦。
她的聲音比陳俞冰更直接,透著一股軍人家庭出身的干脆:“陸軒,你還活著嗎?”
這問法讓陸軒有些哭笑不得:“活著,好好的。”
“那就行?!卑最侁氐穆曇袈犉饋砭o繃著一根弦,“我動用了一些關(guān)系,查到葉傾城回了陌都。你是不是跟她碰上了?那女人是個怪物,你沒吃虧吧?”
“吃了點小虧,也占了點便宜?!标戃幒卣f道,“放心,我沒事?!?
“回來再說?!卑最侁馗蓛衾涞貟炝穗娫?。
緊接著,是蘇晚晴。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像一杯溫水,卻能讓人感受到水面之下的暗流。
“陸軒,計劃還順利嗎?”
“出了點意外,”陸軒靠在沙發(fā)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見到了葉家的那位大小姐,差點回不來?!?
蘇晚晴在那頭停頓了幾秒,似乎在快速分析這句話里的信息量?!八龑δ愠鍪至??你還能脫身,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是僥幸?!标戃帉嵲拰嵳f。
“沒有絕對的僥幸,只有抓住機會的實力?!碧K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種篤定,“既然你已經(jīng)安全,我就放心了。等你回燕京,我們再詳談?!?
一連三個電話,讓陸軒心里泛起一絲暖意。這些女人,雖然最初都是因為黑料系統(tǒng)的威脅才與他站在一起,但現(xiàn)在,那份關(guān)心卻做不得假。
他剛想放下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是林芝玲。
電話一接通,不等陸軒開口,那邊就傳來了壓抑不住的哭腔。
“陸軒!你……你終于接電話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你都不接,我快擔心死了……”林芝玲的聲音帶著顫抖,顯然是真急了。
“我剛才有點事,手機靜音了?!标戃幏啪徚苏Z氣。
“你見到葉家的人了嗎?他們有沒有把你怎么樣?我……我聽我爸說,葉家那個女人回來了,她很可怕的……”
“見到了。”
“那你……”
“我沒事,別擔心?!?
“你要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林芝玲在那頭抽泣了一下,然后用一種帶著哭腔卻無比堅決的語氣說道,“我一定去找他們?nèi)~家算賬!就算是把整個林家都賭上,我也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陸軒拿著手機,沉默了。
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那個平日里明艷動人的大明星,此刻正怎樣一副梨花帶雨、卻又咬牙切齒的模樣。
這份不顧一切的維護,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