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些,也不再多,只是那眼神,看得趙勤頭皮發(fā)麻。
他慢悠悠地收回手,仿佛剛才只是撣了撣灰塵,轉(zhuǎn)身便朝宿舍外走去,連自已的床鋪都沒多看一眼,似乎這宿舍里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軒哥慢走!”
“軒哥您慢走!”
趙勤、劉銘和陳民三人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點頭哈腰,恭送瘟神一般,聲音里透著十二萬分的敬畏。
陸軒拉開車門,一腳油門,黑色的座駕如幽靈般駛離了燕京大學(xué),朝著八一景苑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八一景苑,他也只是聽聞其名,據(jù)說是燕京有數(shù)的高檔住宅區(qū),安保森嚴(yán),私密性極佳,倒是個清凈的好去處。
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確實有點冷清。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出手機(jī),熟練地?fù)芡税最侁氐碾娫?,簡意賅地報上了地址和房間號。
電話那頭的白顏曦似乎沒有任何猶豫,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柔順,乖巧地應(yīng)了下來。
掛斷白顏曦的電話,陸軒手指一劃,又撥通了陳俞冰的號碼,同樣是簡潔明了地告知了地址。
陳俞冰的回應(yīng)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似乎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邀約很是驚喜。
安排妥當(dāng),陸軒心情不錯,腳下油門又深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jìn)來。陸軒微微蹙眉,隨手接通。
“陸軒哥……嗚嗚嗚……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電話那頭,傳來張依甯帶著濃重鼻音的哭泣聲,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和卑微。
原來是睡夢中的張依甯被噩夢驚醒,宿舍里室友們異樣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她實在受不了那種煎熬,便借了隔壁宿舍一個平日里不怎么來往的同學(xué)的手機(jī),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撥通了這個她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有事說事,我不想跟你廢話?!标戃幍穆曇粢琅f聽不出任何情緒,冷淡得如同在跟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說話。
他正準(zhǔn)備掛斷,這種哭哭啼啼的戲碼,他已經(jīng)看膩了。
“別!陸軒哥!別掛!”張依甯聽到陸軒不耐煩的語氣,嚇得魂飛魄散,生怕電話就此中斷,急忙喊道,“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是關(guān)于我媽媽的!她……她去找我外公了!我外公家在楚南省很有勢力,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你一定要小心!”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急切和討好:“我……我之前聽我媽媽無意中提起過,我外公以前……以前好像是省委的一把手……雖然退下來很多年了,但影響力還在。陸軒哥,你千萬要小心他們報復(fù)你??!”
張依甯此刻的內(nèi)心,早已被陸軒徹底掌控。
恐懼、依賴、以及一絲病態(tài)的期望交織在一起,讓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已的母親和外公都給賣了個干干凈凈。
只要能得到陸軒的一絲憐憫,一絲關(guān)注,她什么都愿意做。
陸軒聽完,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林家?省委一把手?有點意思。
“好,我知道了?!标戃幍恼Z氣依舊平淡,仿佛只是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頓了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補充了一句,“你還算有點用?!?
就是這輕飄飄的一句“你還算有點用”,像是一劑強心針,瞬間注入了張依甯那顆惶恐不安的心。
剛才所有的傷心、絕望、恐懼,在這一刻仿佛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