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涌起一股無法喻的荒謬感。
自已是誰?是蘇市的副市長,是蘇家的掌上明珠。
就算是面對省里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面對家族里威嚴(yán)如山的老爺子,她何曾有過如此心驚肉跳的感覺?
她能與那些在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狐貍談笑風(fēng)生,也能在千百人的注視下?lián)]灑自如。
可現(xiàn)在,卻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學(xué)生,用一個眼神就逼到了墻角。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強(qiáng)迫自已冷靜,腦中飛速盤算著。
手鏈上的警報已經(jīng)發(fā)出,按照規(guī)定,潛伏在周圍的蘇家頂尖保鏢,會在一分鐘內(nèi)鎖定她的位置,三分鐘內(nèi)破門而入,將任何威脅制服。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等。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宿舍窗外面隱約傳來學(xué)生們的喧鬧聲,隔壁宿舍好像有人在大聲放著音樂,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
可這間被反鎖的408宿舍,卻安靜得像一座墳?zāi)埂?
空氣因為沒有對流而變得有些悶熱,額角滲出的細(xì)密汗珠讓蘇晚晴感到一陣黏膩的難受,身上這套價值不菲的定制套裙,此刻也仿佛成了一件緊繃的囚服。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門外,走廊里,依舊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路過的腳步聲,沒有任何異常。
預(yù)想中那雷霆萬鈞的破門聲,并沒有響起。
怎么回事?
蘇晚晴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陸軒終于動了。
他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走回到自已的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然后掏出手機(jī),低頭劃拉起來,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短視頻。
那副閑適的樣子,仿佛這間屋子里根本沒有蘇晚晴這個人,又或者,他篤定她根本逃不掉,懶得再在她身上浪費精力。
這無聲的蔑視,比任何惡毒的語都更讓蘇晚晴感到屈辱和恐懼。
她看到陸軒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手機(jī)吸引了。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腦海。
就是現(xiàn)在!
她幾乎沒有思考,身體的本能壓倒了理智,腳下猛地發(fā)力,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鹿,朝著門口沖了過去!
然而,她的腳尖剛剛離地,那個低頭玩手機(jī)的身影,頭也沒抬,只是眼皮輕輕往她這邊撩了一下。
僅僅是那一道余光,卻像一盆兜頭澆下的冰水,瞬間澆滅了她所有的勇氣。
蘇晚晴的腳步硬生生地頓住了,身體僵在原地,姿勢可笑又狼狽。
她懊惱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發(fā)抖。
自已這是怎么了?
當(dāng)年競選副市長,面對無數(shù)政敵的明槍暗箭,她都沒有這么緊張失態(tài)過!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給自已打氣:蘇晚晴,你是蘇晚晴!是津河的副市長,你怕什么!沖出去!
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再也無法往前邁出一步。
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條手鏈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距離她第一次按下警報,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分鐘!
五分鐘!都足夠她那支精英保鏢隊伍從市中心趕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