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語氣平淡了下來,卻是不愿意再多說什么,只是看著渾身發(fā)抖的李騎瓏,道:“看在你當(dāng)年在邊軍為我云秦帝國立下不少戰(zhàn)功的份上…若是你還算個帝國的軍人,你便撿起你的兵刃,我會留你個全尸?!?
李騎瓏心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被冰冷的譏諷所抹消,知道再無轉(zhuǎn)機(jī),他慢慢的俯下了身子,撿起地上的一對判官筆的同時,他看到了自己的官服和褲管全部都是泥濘。
“弄了半天…我終究也就是個泥腿啊…”
李騎瓏直起身子,哭笑著,最后**般的在泥濘的官道中開始狂奔,沖向這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走到了青衫少女的身前,李騎瓏在拼盡全力刺出自己手中的判官筆的同時,閉上了眼睛,一條冰冷的氣味穿入了他的體內(nèi),穿透了他的心脈,從他的身后透出,但就在此時,讓他不可思議的猛烈睜開眼睛的是,他原本注定無法對這名白衣少女形成任何損傷的判官筆,卻是刺入了血肉,有滾燙的液體濺落在他的臉上。
他看到,白衣女子手中那柄原本屬于面容愁苦中年人的紫玉薄劍刺入了他的心口,他的所有氣力和意識正在飛速的消失,然而他手中的判官筆,卻是也刺入了白衣少女的腹中,一朵鮮艷至極的血花,正在白色宮裝上綻放開來。
“你這…?”李騎瓏的眼睛睜大到了極致,突了出來,嘶聲叫出聲音,然而他心中的驚疑卻是再也得不到任何解答,白衣女子放開手,他帶著紫玉薄劍仰面跌倒在泥濘之中,再也沒有任何意識。
腹部被一支判官筆刺入,衣上的血花不停的延長,白衣女子卻是十分的平靜,只是轉(zhuǎn)身朝著身后插滿黑色箭矢的車廂行去。
青衫少女卻是也沒有上前救治,一動不動,皺著眉頭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為什么?”
“想必你也清楚,這次是那些不愿意我再繼續(xù)這么走下去的人給我的一個警告…而我代表的是我皇兄的意思,他們自然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接受我皇兄怒火的準(zhǔn)備。”白衣女子繼續(xù)朝著馬車車廂慢慢的走著:“我自然不能就此讓事情按他們預(yù)想的進(jìn)行下去?!?
青衫少女沉默的想了想,眉頭皺得更緊:“我知道你這樣能夠讓這場火燒得更旺一些,能夠讓你們更有理由做一些事情,而且那些人還沒有理由反對…但是你想到?jīng)]有,你這場火燒得太大,還會燒到別的地方,比如說青鸞學(xué)院。”
白衣女子停了下來,身影微顫的沉聲道:“南宮未央,你的確是個天才,不僅是修道的天才,而且連這些事都想得如此清楚,但是你覺得我有選擇的余地么?你隨我已經(jīng)走過了大半個云秦帝國,現(xiàn)在地方的吏治腐化成什么樣,你也親眼見到了,而且即便在我皇兄圣明的治理下,云秦帝國還有諸多我皇兄無法動的人,無法動的地方,我原本以為,即便律政司...即便正武司,即便某些人對我的行走有些不滿,但是至少也會自行收斂,想著自己反省,將不滿按捺下來,然而他們做了什么?在我云秦的地面上,他們竟然膽大到敢用此種方式來警告我,警告我的皇兄!那他們接下來,還敢做什么事?”
悄然頓了頓之后,白衣女子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難掩的怒意:“南宮未央,你不要忘記,青鸞學(xué)院,也是我皇兄都無法動的地方之一,而且你從未進(jìn)過青鸞學(xué)院一步,你的修為,全是因?yàn)榛食抢锩娴娜χС?,我?shí)在難以理解,你為什么對青鸞學(xué)院有這樣強(qiáng)烈的好感?!?
“因?yàn)槲蚁矚g?!鼻嗌郎倥粗滓屡?,沒有猶豫,認(rèn)真的回答:“我喜歡張?jiān)洪L,我喜歡學(xué)院的做事方式?!?
在這名名為南宮未央的少女心中,似乎根本沒有掩飾二字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對著依舊在流血的云秦帝國長公主,在說了那一句之后,她依舊不管對方心中是何等的想法,認(rèn)真的補(bǔ)充了一句:“你這樣…我很不喜歡?!?
白衣女子許久無,然后又舉步,有些艱難的朝著馬車車廂走去,有些虛弱的沉聲道:“但你也應(yīng)該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云秦?!?
“我知道?!蹦蠈m未央點(diǎn)頭,而后又認(rèn)真的說道:“但是我依舊不喜歡?!?
面對如此固執(zhí)的少女,白衣女子知道無法辯駁,一陣陣眩暈也讓她懶得再行說話,所以她只是沉默的打開了車廂門,坐了下來。在坐下來,設(shè)法不再讓自己的鮮血從體內(nèi)流出之后,這名白衣女子悄然的嘆了口氣,心中想著,自己自從走出中州皇城的第一天開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喜歡自己,自己今天竟然還這么固執(zhí)的想要說服一名比自己更固執(zhí)的少女,真是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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