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婆哼了一聲,將絲帕蓋在籃子上,提著籃子快步疾行,目光閃動:“老祖宗與那地底大物惡戰(zhàn),打得新地破裂,不知戰(zhàn)況如何。我被余波沖擊,受傷頗重,須得盡快尋到其他族人?!?
許應(yīng)在籃中問道:“雨婆婆,你們怎么會來到這里?按理來說,周家老祖這等高高在上個的人物,不應(yīng)該留鎮(zhèn)京師嗎?”
周雨婆道:“許公子是不知道,奈河改道,陰間入侵,引起朝野多大震動。而今所有人都在盯著永州這塊新地,嘿嘿,神州大地,什么寶山福地沒有被世家大閥占據(jù)?唯獨新地,還未有人涉足。這里的寶貝兒都是無主之物!”
許應(yīng)醒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陰間入侵,奈河兩岸的新地中肯定有很多寶藏,自古寶藏動人心,想來神州各種勢力都被驚動,來新地尋寶探險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我周家就是自永州起家,永州出現(xiàn)新地,理當歸我周家所有,家祖自然不得不來?!敝苡昶诺?。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這位婆婆,敢問無妄山怎么走?”
許應(yīng)心中一怔:“這個聲音是……元未央!對了,元未央身邊的那個青衣老仆驍伯,絕對是個大高手!”
他正要出聲,突然周雨婆一只手探入籃子里,捏住蚖七的脖頸,笑道:“兩位往那邊走?!?
許應(yīng)心念微動,沒有出聲,而是潛心感悟破界劍意,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從籃子中散發(fā)開來。
元未央道:“多謝婆婆。驍伯,咱們走吧?!?
驍伯的聲音傳來:“公子可以去無妄山見那個許妖王,但公子一定要記得,萬萬不能下河摸魚挖泥鰍!”
元未央溫和的聲音傳來,道:“我只是與他交流神識運煉之法,怎么會下河摸魚?”
他們漸行漸遠,周雨婆這時才將捏住蚖七脖頸的手松開,繼續(xù)向前走去。過了不久,周雨婆的聲音傳來:“許公子,前面有座破廟,咱們先去破廟落腳,在那等待族人尋來……水口廟!奇怪的名字!”
周雨婆提著籃子向水口廟走去,許應(yīng)心頭一緊:“糟了!周家不想弄死我,但白衣儺仙卻絕對想弄死我!”
元未央溫和的聲音傳來:“這位婆婆,前面便是一位儺仙的隱景潛化之地,那位儺仙橫死,怨念頗重,不宜前行?!?
周雨婆停步,笑道:“多謝指教。你們不是去無妄山嗎?怎么又回來了?”
元未央的語氣有些淡漠:“我那友人在你的籃子里,又何必去無妄山?”
許應(yīng)在籃子中,忽聽外面?zhèn)鱽淼亓焉奖腊愕木揄?,籃子也劇烈震動,應(yīng)該便是青衣老仆驍伯突然出手,攻向周雨婆!
“元家儺法?”
籃子顛簸,隔著籃筐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許應(yīng)也不知道戰(zhàn)況如何。
突然,只聽呼的一聲,許應(yīng)察覺到籃子騰空,不像是被人抓在手中,急忙喚上蚖七,一人一蛇縱身一躍,跳出籃子!
果然,籃子飛在半空,而周雨婆卻不在附近,只有遠處傳來劇烈的神通波動。
許應(yīng)與蚖七身在半空,向下墜去,蚖七驚叫連連,許應(yīng)大聲道:“螞蟻是摔不死的,我們沒有比螞蟻大多少,也不會摔死!”
他們呼嘯墜地,將地面砸出一個小坑。
許應(yīng)身形彈起,與蚖七飛速離去。這一路狂奔未做停留,過了不知多久,實在跑不動了,他們才停下歇息。
跑了這么久,他們才跑過一座小山丘。
突然,周雨婆怨毒的聲音傳來:“許公子,為何元家的高手會突然攻擊我?許公子能否給老身一個解釋?”
許應(yīng)心中一緊,起身看去,只見周雨婆渾身是血的走來。
這老嫗原本便被周家老祖與地底大物的神通波動所傷,哪怕是泥丸秘藏也無法治愈,現(xiàn)在又被青衣老仆驍伯重創(chuàng),心頭怒火滔天,惡狠狠道:“許公子,你計謀百出,但也逃不出老身的手掌心!你中了我的儺法,無論走到哪里,都擺脫不了老身的感應(yīng)!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老身心狠手辣!”
她面色陰沉道:“家祖只吩咐帶你回去,可沒說活的死的還是殘的!”
許應(yīng)鼓蕩氣血,突然身形從黃豆大小長到兩三寸高,道:“雨婆婆,你難道想不到,或許并非是你尋我尋到這里,而是我把你引到這里的呢?”
周雨婆冷笑,探手抓來:“想破我儺術(shù),做夢!就算你把老身引到這里,又能如何?”
就在此時,她心生警覺,急忙一躍而起,一道白骨打魂鞭無聲無息從她身后襲來,自她腳下飛過。
“好險,但是沒有打中我!”
她剛想到這里,四條白骨打魂鞭便落在她的身上,將這老嫗打得慘叫一聲,跌落在地!
許應(yīng)松了口氣,向周雨婆身后看去,只見五只雄壯的牛魔站在陰風中,手持白骨打魂鞭,圍著周雨婆便手起鞭落,團團抽打!
蚖七只覺大是解氣,叫道:“打得好!”
許應(yīng)微微一笑,低聲道:“終于等到你們了。”
他從籃子里脫困之后,逃亡方向恰恰是已經(jīng)被折斷的無妄山,因為他知道,這五只牛魔只要還活著,便一定會鍥而不舍的追趕過來。
果然,周雨婆追上他們的時候,五只牛魔也追到這里。
周雨婆被打得慘叫連連,在地上滾來滾去,叫聲甚至讓許應(yīng)也有些不忍,于是用指頭堵住自己的耳朵。
聽不見,就不會動惻隱之心了。
這時許應(yīng)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少年,眉宇間英氣勃發(fā),只是眉毛雪白,頗為古怪。
那少年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牛魔鞭笞周雨婆,沒有阻攔。
蚖七也看到那白眉少年,心中沒來由生出一絲恐懼,仿佛遇到了天敵。
許應(yīng)輕輕揚眉,他從這個白眉少年身上看到一些熟悉的東西。
那白眉少年邁步走來,輕聲道:“我之所以沒有阻攔你鞭笞她,是因為她違反了我的命令。我讓她請你,而她卻用羞辱手段將你縮小,絲毫沒有尊重貴客,所以當打。”
他來到許應(yīng)面前,淡淡道:“我叫周齊云,三百多年前我與你一樣,都是捕蛇者?!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