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nèi)城外,段移石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凝視著那座城門緊閉的堅固城池。
城墻上雖然站滿了士兵,但他們的神情中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透著一種近乎期盼的神色。
這反常的景象,讓段移石心頭也泛起一絲不安。
昨天,齊節(jié)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城內(nèi);今天,自己率領(lǐng)萬余大軍壓境,守軍卻又是這般鎮(zhèn)定自若。
這座國內(nèi)城,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情報不是說城中守軍不過萬余人嗎?
莫非此城的城主是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智將?
段移石神色陰晴不定地站在原地,遲遲沒有下達攻城的命令。
能夠獨立領(lǐng)兵作戰(zhàn),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當(dāng)機會真正擺在面前時,他卻猶豫了。
究竟是攻還是不攻?
盡管他身后的萬余兵馬大多是高句麗的降兵,就算有所傷亡也不至于太心疼。
但如果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獨立指揮的攻城戰(zhàn)就以慘敗收場,他寧愿不要這樣的機會。
“二郎,城門好像開了!國內(nèi)城的守軍竟敢主動出城迎戰(zhàn)?是他們太愚蠢,還是太自信了?”
段移石身邊的親衛(wèi)們也紛紛戒備起來。
眼下的局勢,似乎和大家預(yù)想的完全不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傳令,全軍戒備,準(zhǔn)備迎戰(zhàn)!”
眼看國內(nèi)城的城門緩緩打開,段移石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細(xì)想。
此時此刻,就算想撤退也來不及了。
只怪他剛才為了給對方施加壓力,把大軍帶得離城墻太近。
“嗚——!”
“嗚——!”
號角聲陡然響起,唐軍陣中立刻騷動起來。
段移石從遼東城帶來的嫡系精銳迅速調(diào)整陣型,做好了沖鋒的準(zhǔn)備。
而那些高句麗的“仆從軍”也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旦大唐平定了遼東,他們這些“仆從軍”就有機會隨大軍遷往長安生活。
對于這些高句麗人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別看高句麗官方一直在貶低大唐,但民間百姓心里都清楚,大唐是何等強盛的國家,長安城又是何等繁華的天下第一城。
“嗯?”
然而,當(dāng)城門完全敞開之后,沖出來的并非千軍萬馬,而是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只見那人赤著雙腳,正朝著唐軍的陣前狂奔而來。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段移石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來的只有一個人,段移石倒也不怕對方能耍出什么花招。
“國內(nèi)城城主泉志勇,拜見上國將軍!我國內(nèi)城二十萬軍民,仰慕上國天威已久;朝思暮想,日夜期盼,終于把上國大軍給盼來了!”
數(shù)百米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逝。
很快,段移石便清晰地聽到了那個奔跑中的男人高亢的喊聲。
直到?jīng)_到他陣前十幾米處,那人才猛地停下,俯身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眼前的景象,徹底把段移石搞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自己明明是來攻城的。
怎么國內(nèi)城的城主——對,那人剛才自報家門了——居然就這么跑出來投降了?
自己的威名,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