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張草席都沒有,只管把人往那一扔,就算完成任務。
祝明月無法做得更多,目送著衙差推著板車走遠,任冷冷的雨水落在發(fā)上、臉上、身上。腦中全是詩圣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曾經(jīng)玩笑白家的飯菜滋味不好,今日便見到長安街頭凍餓而死的乞丐。在所有人眼中這是多么的常見呀!
若是易地而處,該是怎樣一場風暴,輿論又該怎么指責?
祝明月來到異鄉(xiāng)半月,她以為自己控制得很好,失去的財富地位都是身外物,不值得掛心。她可以在這里有新的開始??墒菑拇丝趟宄孛靼?,她不喜歡大吳,也不喜歡現(xiàn)在的長安。
若照偶像劇的拍法,此時祝明月該是無助的哭泣,慢慢的屈身緊緊地抱住自己,眼眶噙滿淚珠兒,一副可愛又可憐的模樣,等待命中注定的白馬王子伸手將她拉上馬,從此遠離這個污濁的地界。
可惜祝明月從不自憐,怔怔看著墻角的油紙傘和炊餅半分鐘,抬起袖子擦干凈臉上的雨水,前額碎發(fā)緊緊貼在臉頰邊亦無心整理,由于太用力顯得動作粗魯。
明知道長安醫(yī)療條件不好,也沒想過找地方躲雨,頂著細雨拎著竹籃回家。
樓上葛寅二人以為她是傷心,殊不知祝明月內心唯有憤怒,非要借這漫天細雨的冰涼才能冷靜下來。
終究在和平安樂中浸潤太久,忘了太陽底下有另一重陰影。
葛寅不想再提被推走的乞丐,念及剛才隔窗見佳人執(zhí)傘來,秦景雖不曾,但眼睛都快看直了。
“我看那女郎身后無仆婢相隨,又拎著竹籃,或許是這周遭幾坊的小戶之女?!蹦戏轿涔倥溟L安小戶女,綽綽有余。
秦景不理會,從懷中掏出銅錢拍到桌上,“小二,結賬?!痹俜愿赖溃骸白郎鲜5哪萌ド⒔o街上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