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就聽到邊上有人低議:「也不知柯嚴明拿這無垠金回去,會做什么?!?
「是要供奉墟山的山澤嗎?」
「哪用得著這種好東西!」另一人道,「供奉無垠金,跟扔幾十萬兩銀子進巖漿有什么區(qū)別?」
「無垠金當然要用在神器上!放去別的法器,都是暴殄天物。」
「你我都是這樣想的,但那是柯家!柯家干出來的事,總要跟普通人不一樣?!箍纯涂嘈?,「還記得流云仙洞開府時出土的流火珠?那是活性未失的仙人遺珍,柯家以十五萬兩的高價買回去,結果呢?」
「結果呢?」旁人都聽得入神。
「結果他們放去湖中養(yǎng)魚!因為那幾十尾大魚待在恒溫環(huán)境,體色才會鮮艷!」看客嘖嘖兩聲,「幾個陣法能成的事兒,他們要用上古遺珍流火珠去做!
「還有兩年前柯家小五妹的笄禮,那件霓虹羽衣「還有??????」
賀靈川聽得直撓頭。
這日了茍的世道,富的富死,窮的窮死。
今天這場敦園發(fā)賣會,他雖然沒買東西,但收獲滿滿,不虛此行。
值得一提的是,他后面光顧的發(fā)賣,又有三件寶物引起神骨項鏈覬覦,發(fā)表了「好想吃」的感受。但賀靈川想起那只奇怪的牛角,總覺得心里發(fā)毛,因此決不出手。當然,那些離譜的價格也是他不動念的理由之一。
這里無物不貴,錢好像都不是錢了。他方才見場上拍出去一把黃金梳,上嵌七種寶石。然而寶石并不是它值錢的理由,常用此梳可使毛發(fā)豐盈潤澤。起拍價一百兩,那最后成交價是多少呢?
三千兩,也就是三百萬錢。
出價的以女客居多但最后拍走它的是一頭獅王。
賀靈川摸摸自己腦袋,還好,頭發(fā)多得很,這就省了三千兩銀子,回家以后可以吃點好的。
午后,伏山越逛得差不多了,就跟賀靈川提前離場。
金角世家的大總管方燦然熱情送客,見賀靈川空手而歸,不由得道:「賀公子居然沒有相中的寶物?這可是我的失職!」
賀靈川笑道:「我就是陪太子過來,湊個熱鬧的?!共皇菦]有好東西,也不是沒有相中的,就是敦園的拍品實在太貴了!他的身家在外頭還算豐厚,在這里都買不起兩件好玩意兒。
他還是捂緊自己的錢袋子吧,免得一撒幣就沒了。
「那怎么行?」方燦然熱情道,「嘉賓到我們敦園一逛,一定有看上眼的東西。賀公子需求什么,我叫人留意?!?
「這樣啊?」賀靈川下意識又瞄到他手上的印戒,「那就麻煩方先生替我留意一個夢鄉(xiāng)吧?!?
「嗯?」方燦然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夢鄉(xiāng)?」
「是的?!官R靈川笑道,「我在白沙矍查案時,有個咒師手握一件法器,是裝在螺殼當中的夢鄉(xiāng)。我覺得很有意思,希望也弄到一件。」方燦然哦了一聲:「你這么一說,我還有些印象。有的,有的,敦園賣過這樣的法器?!埂?。
賀靈川只是隨口一問,沒料到他能接得上話頭:「六年前秋季發(fā)賣會上,就有一件夢鄉(xiāng)法器被拍走,那是東海上一個海島小城的夢境。拍下它的貴客是給孩子玩兒的,孩子們沒去過海邊,所以讓他們領略一下海島風情?!?
「呃,這也行?」
「當然。」方燦然微笑「這里可是靈虛城?!轨`虛城就是無奇不有。
「那就麻煩方先生了?!?
「一旦尋到,我會托人轉告賀公子?!?
「好,多謝了!」賀靈川向他告辭,與伏山越一起離開了。
長臂猿帶著幾頭螳螂站在后頭,笑嘻嘻打了個「
常聯(lián)系」的手勢。
但賀靈川總覺得背后生寒,一回頭,發(fā)現(xiàn)除了方燦然滿面笑容之外,仲孫策和洪承略都一臉陰鷙看著他。
他們不友善的目光,一直追隨他到退場以后。這兩個家伙就像不定時炸彈,他得想個法子。
......
當天夜里,墟山。有人來稟白子蘄:
「都使大人,天神遺寶在敦園被閑人拍走,就按起拍價三兩銀子成交。赤鄢太子和賀驍沒有出價?!?
白子蘄奔波一天剛回來,這時正躺在長椅上,將熱毛巾敷在臉上放松:「他們留意到天神遺寶了么?」「赤鄢太子看都沒看,賀驍在未知奇物展柜邊上流連一會兒,只看了別的,沒有留意天神遺寶?!?
「寶貝發(fā)賣時,他們都在場嗎?」
「都在,也聽到了,但沒表現(xiàn)出任何興趣,賀曉呵欠連連?!惯@人道,「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舉牌?!?
「中途有什么變數嗎?」
「遺寶本來在天雨樓發(fā)賣,后來他們去了含香堂,我們就找敦園協(xié)調,改換了地點;有人來找賀驍,我們一直等他回來坐下,才開拍遺寶。」
白子蘄一下坐起,抓下毛巾:「這么刻意,他不起疑才怪!」
手下吶吶不敢多。
白子蘄也知道,發(fā)賣會上情形復雜,到處都是突發(fā)狀況,到處都是不差錢的富人。想放一件賀驍買得起,其他有錢的凱子又不在意的寶物進去,并不容易。
畢竟,能被大方壺看中的東西,又怎么會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