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查了工商信息,這家公司在收到款后不到半年就申請注銷了?!?
“這些賬目……要是原樣報給鎮(zhèn)長恐怕……”
恐怕會掀起一場大地震。
新來的鎮(zhèn)長,會怎么看他趙海川?
一個連家底都摸不清的黨委書記?
“就這么報。”
趙海川合上文件夾,語氣平靜。
“啊?”
蕭薔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所有問題都標注清楚,附上你的調查說明一起上報。”
“書記,這……”
“蕭薔,”趙海川看著她,“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為前任擦屁股。”
“而是要告訴縣里,以前的清河鎮(zhèn)已經死了?!?
“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是一個全新的、準備干事的班子?!?
“跟林薇這種人打交道,坦誠是唯一的武器?!?
“我們把問題擺在桌上,她才會相信我們解決問題的決心?!?
“關鍵不在于歷史爛賬有多爛,而在于我們的新項目有多亮眼?!?
蕭薔看著趙海川,心里的那點擔憂,瞬間被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取代。
她用力點頭。
“我明白了,書記!”
蕭薔剛走,桌上的紅色電話就響了。
是陳群。
“趙書記?!?
“土地糾紛的案子,卡住了?!?
“鄰鄉(xiāng)派出所那邊,就抓了兩個動手的小混混,說是激情傷人治安拘留十五天?!?
“老板馬金寶,自始至終沒露面。”
“他們說沒證據證明是他指使的。”
“縣國土局那邊回話說爭議土地情況復雜,需要重新測繪然后走確權程序,沒個一年半載下不來?!?
趙海川的指節(jié),無聲地敲著桌面。
“傷者呢?”
“家屬……改口了。”
陳群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馬金寶的人去慰問了,給了幾萬塊錢?!?
“現(xiàn)在他們說,就是一場誤會不追究了。”
一套組合拳。
拖延、分化、收買。
玩得真溜。
馬金寶這是在告訴他趙海川,在清河鎮(zhèn)這塊地盤上,還是有比法律更好使的東西。
“叮鈴鈴——”
桌上另一部白色電話響起。
趙海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個陌生號碼。
他接起來。
“喂,您好?!?
“請問是清河鎮(zhèn)的趙書記嗎?”
一個客氣又帶著點油滑的男聲傳來,“我是馬金寶馬總的助理,我姓劉。”
來了。
“有事?”
“是這樣,趙書記。”
“關于石橋村那個事兒,純屬一場誤會?!?
“馬總對您非常敬佩想約您吃個便飯當面跟您解釋一下,交個朋友。”
趙海川笑了。
“吃飯就不必了?!?
“有事讓他去跟派出所解釋,去跟國土局解釋?!?
“如果沒事就別再打這個電話?!?
說完,他直接掛斷。
想用一頓飯把他拉下水?太天真了。
趙海川靠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產業(yè)要啟動,錢從哪來?
人從哪來?
馬金寶的土地問題不解決,石橋村的項目就沒法落地。
必須找到一個點,一個能撬動全局的支點。
他的目光,落在了蕭薔下午拿來的那份記錄上。
省輕工設計院……
“蕭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