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村的臨時培訓教室里。

幾個學員正圍著一張大桌子，桌上擺著幾個小巧的竹編成品。

等周福生示范完，趙海川才走上前，拿起一個竹編杯墊。

杯墊的紋路很精巧，但細看之下，確實能發(fā)現(xiàn)篾條之間有微小的縫隙，不夠緊實。

“很不錯了?！?

趙海川笑著對眾人說，“這是萬里長征走出的第一步，值得肯定！”

聽到書記的鼓勵，幾個學員的臉色好看了些。

“但是，”趙海川話鋒一轉(zhuǎn)，“周老先生的標準就是我們以后的標準?！?

“我們要做的是能賣出價錢的商品，是能代表清河鎮(zhèn)臉面的藝術(shù)品絕不能自降要求。”

他看向蕭薔：“把這些樣品都拍下來，拍得好看點?！?

“過程也要記錄下來?！?

他要留下這些最原始的記錄。

將來，當清河竹編名揚四海的時候，這些照片就是最寶貴的歷史資料。

離開教室，趙海川和周福生并排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周老，感覺怎么樣？”

趙海川私下問道。

周福生嘆了口氣。

“底子太薄了?！?

“有幾個苗子還行，手巧也肯學?！?

“但大部分人，幾十年的習慣根深蒂固，改起來難啊。”

“他們覺得編個東西能用就行了，不明白為什么要花那么多功夫去摳那些細節(jié)?！?

“離真正的商品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需要時間，更需要投入?！?

趙海川點點頭。

周福生的坦誠，在他意料之中。

如果一來就說沒問題，他反而要懷疑了。

“時間我們有，投入我來想辦法?！?

趙海川的語氣很堅定，“您只需要把好質(zhì)量關(guān)，把您的手藝原原本本地傳下去?！?

……

回鎮(zhèn)政府的路上，趙海川坐在車里，閉著眼睛，腦子卻在飛速運轉(zhuǎn)。

林薇的車被砸，毫無疑問，是馬金寶的報復和警告。

這說明什么？

說明查賬這件事，打到他的痛處了。

他慌了，所以才用這么低級粗暴的手段。

這是壞事，也是好事。

壞的一面，是林薇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必須立刻加強保護。

這也是對他趙海川權(quán)威的直接挑戰(zhàn)，如果不能迅速破案，他剛在清河鎮(zhèn)立起來的威信就會受損。

好的一面，是馬金寶露出了馬腳。

這種恐嚇行為，本身就是心虛的表現(xiàn)，是自掘墳墓。

而竹編的樣品，雖然粗糙，但畢竟是零的突破。

這是希望。

是在這片被黑惡和腐敗侵蝕的土地上，長出的第一棵新芽。

他必須把這兩件事結(jié)合起來。

一手抓打擊，用雷霆手段震懾宵小，把馬金寶這條線深挖下去。

一手抓建設，把竹編這個項目做大做強，做出聲勢，讓全鎮(zhèn)的老百姓看到希望，看到跟著他趙海川干，是有前途的。

一打一拉，一破一立。

清河鎮(zhèn)的這盤棋，才能被他徹底盤活。

車子剛在辦公樓前停穩(wěn)，趙海川就看到陳群正站在門口等他，表情嚴肅。

趙海川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樣？”

他開門下車，直接問道。

陳群的回答，印證了他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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