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申柔向來與夏家二奶奶俞雅不對付,妯娌間關(guān)系極差。自然不想夏俊過得好,申柔思量著,與其便宜了夏俊,不若便宜自家兄弟。申柔娘家還有個侄子,如今年紀正和蔣阮婚配合適,若是成了,那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申柔兀自打的好算盤,看著蔣阮的目光便有些異樣的狂熱。天竺皺了皺眉,蔣阮微微一笑:“這位就是夏大夫人吧?!?
“正是。阮兒,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你都這么大了?!鄙耆釤峤j道。
“大膽!見了郡主竟不行禮!”天竺冷著臉喝了一聲,嚇了申柔一大跳。
蔣阮溫和道:“無事,夏大夫人曾與我有過一面之緣,想來是方才太過激動,才忘記此事。不妨事的?!?
這一答便令申柔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當初蔣阮在祠堂之事時眾人可都看的清楚,眼下舊事重提,打的卻是夏家人的臉。
夏研臉上也掛不住,夏嬌嬌更是氣炸了肺,然而想起臨行前祖父的囑咐,便又生生忍了下來。
夏研突然彎下腰,用帕子捂住嘴干嘔了兩下,琳瑯忙過來輕輕拍了拍夏研的背,道:“夫人可是又不舒服了?”
夏研搖頭:“許是屋里太悶了些,胸口有些發(fā)堵?!彼α诵Γ骸皨蓩?,大嫂,阮兒,不如咱們?nèi)@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外頭空氣新鮮。”
蔣阮瞧了瞧窗外,正是大熱的天,萬里無云,這時候出去倒真是不怕曬出痱子來。然而她笑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去園子里走走?!?
申柔和夏嬌嬌是客人,自然也不會拒絕。三人便一起起身,朝夏研園子里走去。平心而論,雖外頭炎熱,但由于夏研懷了身子不敢用冰,只得在院子里做文章。院里干凈整潔,隔半個時辰就有人用井里打上來的冰涼的水灑在石板上,加上叢叢樹蔭,倒也涼爽。的確比屋里好通風的多。
幾人走著走著,便走到院子里小池塘旁邊的涼亭中。那涼亭是夏研最得意的手筆,夏研曾有京中才女之名,入了蔣府后院子都是自己親手打整的,涼亭就在小池塘旁,取夏日“荷塘月色
”之景。夏夜涼風習習,滿池荷葉翠綠,蓮花嬌艷,月光如水,景色風雅至極。當初這涼亭修好之后,蔣權(quán)十分喜愛。時常夜晚與夏研二人在涼亭小酌,端的是一隊恩愛眷侶。
蔣阮心中無聲冷笑,這地方是蔣權(quán)和夏研情意繾綣的地方,然而當初卻也是趙眉的傷心之地。蔣信之小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次出了天花,趙眉幾天幾夜衣不解帶的守著蔣信之,蔣信之醒了之后問父親在哪,趙眉心中酸楚,尋得蔣權(quán)卻是在和夏研飲酒作樂。彼時她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看著蔣權(quán)與夏研笑的快活,越發(fā)覺得自己娘親眼淚的刺眼。蔣阮瞧著那涼亭,微微一笑,道:“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趙眉帶著年幼的蔣阮來到妍華苑時,正聽到春風得意的蔣權(quán)對溫柔婉約的夏研吟道這一句,眼中的溫柔和情意是她們母女二人從未見過的。
夏研微微一怔,笑起來:“阮兒,你爹也最愛吟這兩句詩呢?!?
申柔眼珠子一轉(zhuǎn),笑嘻嘻道:“要我說,姑奶奶可真會享受,這般的好去處,咱們府里卻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夏嬌嬌適時的插嘴:“那自然是,姑姑可是從前的京城第一才女,自然是尋常山野女子比不上的?!毕膵蓩煽傉J為蔣阮時莊子上長養(yǎng)大的,小時候又是養(yǎng)在不通詩詞的趙眉身邊,自然是個不懂文墨的。蔣阮只做未曾聽到,依舊淺笑盈盈,夏嬌嬌見狀,愈發(fā)心中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