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慢慢說完便不再繼續(xù)開口,她其實和唐真一樣經(jīng)常有很多話想說,但她知道自已說了別人也聽不懂,便不想空費口舌。
“你是儒門弟子,棋盤山亦是儒門圣地!”南寧王看著吳慢慢凝重的開口提醒。
吳慢慢不以為意的對他微微點頭,然后邁步從他身旁走過,她本也不是為了殺人來的,只是南寧王正好擋在了她的路上,她將手中的那本《程集》交還給老書生,然后雙手交疊于腹部,緩緩邁步走向了軍陣中的李一。
李一也看到了她,這個碎發(fā)的假小子忍不住的開始笑,眼睛都笑成一條有著弧度的縫,縫里滲出膩膩的光,她隨意一劍劈開了攔住視線的鐵甲,大步迎著吳慢慢走去,剛剛那沖天的殺意一瞬化為流水,浸入了劍意里,于是那天下前十的紫云劍化作柳絮,拍打在玄甲之上不再撕裂出恐怖的傷痕,而是一聲聲悶響。
像是連綿不斷的心跳聲。
那可是紫云首劍,唐真看著這一幕有些痛苦。
“你來,我怎么沒感覺?”李一開口問。
吳慢慢并不答,而是伸出手點了點自已的嘴,然后伸手又指向李一的嘴,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說話別人聽不懂,但李一能大致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她需要李一替她轉(zhuǎn)述。
可這手指點過去,那李一忽的往前探身,掛著笑意的嘴唇印在了吳慢慢柔軟的指肚上,像是親吻一樣,然后這個家伙便開始壞笑。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被李一搞的有些無語了,唐真?zhèn)阮^看向腳下,似乎在研究自已畫的線直不直,玄甲軍也不再沖殺,人群只是圍著,最明顯的情緒波動來自天空上一聲鳳鳴,那聲音里有著毫不掩飾的不滿。
來讓我們再想一下,姜羽討厭所謂的無道六賊,但獨獨最看不慣李一,除去李一當(dāng)初把唐真砍成了血葫蘆,也要想到這個宅女有些傳統(tǒng),是非觀蠻重的,對于新鮮事物接受度天然比較低,她不太喜歡離經(jīng)叛道的東西。
而李一,在各方面都很離經(jīng)叛道。
吳慢慢收回手,平靜的看著李一,長眉如山,不怒不喜,只是意味深長。
于是李一只裝看不見,一邊左顧右盼一邊用紫云劍的劍身拍打著腿,像是在街邊調(diào)戲了路過姑娘后裝作無視發(fā)生的小流氓,又慫又裝。
吳慢慢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南寧王,聲音淡淡的開口,“非你,非程?!?
南寧王一愣,他沒聽懂。
李一小步挪到吳慢慢身旁,她個子比吳慢慢高了半頭,此時湊到近前便更加的明顯,偏偏她還歪著頭壞笑的靠過去,再看吳慢慢那副安靜規(guī)矩的樣子,這副場景真讓人揪心。
李一倒是渾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只是看著南寧王開口道:“吾家慢慢問你,下棋的不是你,也不是程伊,這里到底是誰在和她下棋?”
這里指的是針對唐真的一整套動作,儒門程伊所代表的清水書院一脈,參與了南洲月沉和大夏南征,但最終因為低估了白生而幾近失敗,那程伊便不可能提前做局落到唐真身上,從那份天下知名的新百晦榜,到如今的真人三錯,或許并非是計劃已久,但顯然有一股勢力一直在見縫插針的往唐真身上潑臟水。
看起來前后兩次直接動手的都是天命閣,但天命閣半隸屬于儒門,半依托于大夏皇宮,由于姜羽的關(guān)系人皇帝后肯定不會主動為難唐真,所以實際上必然是儒門中人下的手。
吳慢慢在問這方實力是的跟腳,龍場?白鹿洞?張家學(xué)堂?亦或者是儒門中的某個學(xué)派?
“小棋圣難道不是儒門中人?何苦來問我?”南寧王看著墨綠色長裙的女孩,心里滿是忌憚,如果說所謂的無道六賊或者說整個唐真這一代的天驕中誰最讓人忌憚,吳慢慢必然是熱門人選。
唐真雖強(qiáng)也會謀劃,但曾經(jīng)的他做事隨心,很多時候人們其實多少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只是不信他敢亦或者不知道他具體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