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儒雅,手上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只是似乎輕飄飄的一托,二公主幾乎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舉上了馬背。
遠處恪敬公主看到了這一幕,她當即冷哼了一聲,緊緊抿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忍耐什么,接著又覺得憋得難受,朝身后的四公主斥道:“你干坐在這里干什么,沒瞧見人家借了外人的光,都跟著父皇一起騎馬了嗎?!”
四公主趙若桑年紀不大,但是在宮中見高捧,見低踩的那一套已經(jīng)學(xué)的不錯了,她平時并不怎么理睬她二姐,但是見了恪敬公主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敢多說一句。
但是她再怎么樣也還是個孩子,這時莫名其妙的被發(fā)了一通火,是既害怕又不忿,不禁道:“陛下又沒叫我……”
“沒叫你又怎么樣,自己不會主動去嗎?”
說的好聽,趙若桑偷偷撇了撇嘴――不說擅自去打擾會不會被訓(xùn)斥,就算沒有挨罵,自己這要是真的主動跟父親搭話,這位大姐姐還指不定又要怎么冒酸氣呢。
她仗著年紀小,一臉純真的道:“大姐姐去嘛?!?
恪敬公主不耐的瞥了她一眼:“我有了身孕,如何騎馬?”
四公主道:“可以不騎馬,陪著陛下說說話也是好的呀,大姐姐最得陛下疼愛,我們?nèi)チ苏f不定就被請回來了,你去陛下準會給面子的?!?
她這話原本只是想討好恪敬公主,用皇帝的寵愛來拍個馬屁什么的,沒想到正中人家痛處,沒得好不說,還被狠狠瞪了一眼,弄得這孩子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邊二公主坐上馬背,視線驟然升高,嚇得驚叫一聲,反射性的緊緊環(huán)住了邵循的腰。
這一下力氣有些大,但是邵循體諒她的緊張,不僅沒叫痛,還面不改色的安慰道:“對了,就是這樣,要是怕的話就抱著我,不必擔心?!?
趙若桐慢慢鎮(zhèn)靜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邵循背上,把她的衣服都抓皺了。
她又羞又愧,松手的同時臉都悄悄的紅了,她小聲道歉:“循兒,對不起?!?
邵循剛想說不礙事,就見皇帝蹙著眉頭問身后的大太監(jiān):“教公主騎射的是誰?今日當不當值?召他過來!”
這是不滿意女兒的學(xué)業(yè),要拿老師問罪的意思了。
二公主有些畏縮的抖了一下,當即便被她身前的邵循感知到了。
早早的時候不管,現(xiàn)在出了問題就怨旁人,那老師確實是有錯,可是最錯的不更該是眼里沒孩子的父母嗎?
邵循心里有點惱了,但是對著天子也不好發(fā)作,便對趙若桐道:“阿桐別擔心,之前是教你騎射的師父跟你不親近,你才害怕的,咱們慢慢來,我好好教你,不出一個時辰,你就能騎的像模像樣了,到時候保管就不怕了?!?
趙若桐眼睛輕輕轉(zhuǎn)動,低聲應(yīng)了句:“嗯?!?
邵循果然沒讓逐日太快,只是驅(qū)動著比走路稍快一點的步伐,在馬場上散步,讓趙若桐先適應(yīng)了逐日的高度和動作。
要看著逐日載著兩個姑娘慢慢跑遠,康李咽了一下口水,接著恭敬的問道:“陛下,可要現(xiàn)在傳人過來?”
皇帝一開始沒說話,薄薄的嘴唇緊抿了起來,半晌后才嘆了口氣道:“……不必了”
邵循帶著趙若桐先小跑了幾圈,看她已經(jīng)不再害怕后,才驅(qū)使著逐日加快了速度。
趙若桐一開始只敢摟著邵循的腰,緊閉著雙眼,不敢看周圍迅速變化的場景,但是過了一會,她開始適應(yīng)了之后,就悄悄掀開眼簾,慢慢的果真就不再害怕了。
一旦不在
畏懼,她就開始體會到騎馬帶來的興奮與樂趣,臉上忍不住因激動而起了薄薄的一層紅暈。
邵循特地讓她高興的玩了一會兒,才漸漸降下速度:“怎么樣,是不是挺有意思?”
趙若桐一個勁兒的點頭:“嗯嗯,我現(xiàn)在真的一點都不怕了。”
就在邵循笑著的時候,逐日正好慢悠悠的跑過了觀賽臺前面,趙若桐往旁邊一看,恰好掃到了已經(jīng)坐回主位的皇帝。
她眨了眨眼,輕輕將嘴巴貼在邵循耳邊:“循兒,陛下在看你……”
邵循聽了一怔,下意識的想要轉(zhuǎn)頭去看,卻被趙若桐用一只手固定住了后腦一側(cè):“別回頭?!?
邵循一頭霧水:“怎么了?”
“循兒太好看了,”趙若桐的聲音中透著她性格深處被懦弱掩蓋的狡黠:“讓他看去吧,循兒不許回頭。”
邵循被她弄的哭笑不得:“這又是弄的哪一出?”
她雖這樣說,但仍然真如趙若桐所,并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趙若桐怔怔的看著邵循,之后將頭枕在了她的肩背處:“循兒……我舍不得你,要是能常常跟你見面就好了?!?
邵循道:“我常進宮來就是了,再說了,你只比我小一歲,將來出了閣,就更便易些了?!?
趙若桐沒有為“出閣”這個話題感到不好意思,她搖了搖頭,也不管邵循能不能看見:“皇家的女孩子自來都是晚婚的,禮儀所限,前朝的公主們年過雙十才成親的比比皆是,大姐姐是因為有皇祖母時刻關(guān)照才得以例外,等我出宮,還早著呢。”
邵循沒有說話,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在她二十歲之前,二公主似乎是嫁了人,又似乎是沒有,真的一點兒記不清了。
“再說了,公主府一般都建的毗鄰太極宮,那時候你夫君家里肯定比英國公府還遠,加上又有夫家人掣肘,一來二去,說不定比現(xiàn)在還不方便?!?
她想的實在是太長遠了,一桿子支到了四五年后,邵循無奈道:“那也不怕,我在哪里都會去見你的?!?
趙若桐已經(jīng)被自己飛散的想象弄的有了愁容,“不,離得太遠了,又沒有其它東西維系,關(guān)系會慢慢變淡,你也會掛心其他的事,就把我忘了,說不定我受了什么委屈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