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瑤一向有什么說什么,剛說完,李穗禾推了推她的胳膊。
“大家正高興呢,說這些不愉快的事做什么?”
林菀君咽下嘴里的菜,笑著說道:“別啊,話說一半不說了,多吊人胃口,說說,他們說我什么了?!?
林菀君雖然每日在學(xué)校,可聽到的,幾乎都是夸她的話。
但這么多人,她不信都是夸的,只可惜別人都不傻,不會當(dāng)著她的面說她壞話。
“付佩佩的事,沒人說你不好,大家都覺得大快人心,是邢亞麗……”
崔瑤說道:“邢亞麗也算是受害者,她被抓走那天都跪下求你了,可你還是沒有心軟,導(dǎo)致她被判刑兩年?!?
邢亞麗被抓走那天,是在吳晗教授的課堂上。
當(dāng)公安同志讓邢亞麗出去時,邢亞麗像是瘋了。
她忽然奔到前面,跪在林菀君面前一個勁兒磕頭求救。
“我都給你說過了,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她逼迫的,我不幫她,我也會死的,難道你想讓我步上雷歡的后塵嗎?”
“你這么有公信力,只要你替我說好話證明我是受害者,他們一定會免去對我的處罰?!?
可是林菀君無動于衷。
她堅定搖頭,看著邢亞麗絕望到暈厥,看著她被公安帶走……
雖然當(dāng)時吳晗三令五申,要求同學(xué)不許再議論和傳播這件事,但誰能管住別人的嘴呢?
一來二去的,事情還是散播出去,于是就有了譴責(zé)林菀君的聲音。
“我一猜就知道是因為這事兒?!?
林菀君說道:“付佩佩的嘍啰那么多,為什么就邢亞麗一人被判刑呢?因為她與別人不太一樣。”
“其他人確實是受付佩佩脅迫,而且也沒有參與到這幾起出人命的案件里,所以也不必追責(zé),可邢亞麗不一樣?!?
她放下筷子說道:“公安那邊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是邢亞麗主動巴結(jié)付佩佩,并投其所好給她出了些壞主意,后來她發(fā)現(xiàn)付佩佩這人太兇殘,想要抽身而退,才被付佩佩裹脅逼迫。”
“就算如此,她也有很多次回頭的機會,可她沒有,她依然抱有幻想,奢望付春枝能給她安排一份好工作?!?
“雷歡和那名休學(xué)的同學(xué)出事時,邢亞麗都在場?!?
誠然她那時已經(jīng)被付佩佩脅迫做壞事,可面對無辜者的死亡時,她選擇了漠視與隱瞞。
所以判處兩年,一點都不冤。
“如果我同情邢亞麗,那誰又同情死去的雷歡呢?這世上,不能沒有公序良俗,不是說死就死了,不是說活人最重要?!?
“人死了,也得給她們討回公道,也得要加害者受到相應(yīng)的懲罰,對不對?”
林菀君的聲音不大,卻很是鏗鏘有力。
她說完,屋里一陣沉默,直到時楷率先鼓掌。
“從我認(rèn)識你開始,你的選擇從來都沒有錯過,你看問題的角度一直都比常人更深更遠(yuǎn)?!?
林菀君莞爾一笑。
“時醫(yī)生這是在夸我嗎?”
時楷大笑,其他人也笑了。
只有李穗禾沒有笑,她有些心虛,也有些……慚愧。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邢亞麗曾經(jīng)求過她,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給她道歉給她求饒。
她當(dāng)時真的心軟了,甚至還說自己原諒了邢亞麗的所作所為,那天公安逮捕邢亞麗時,她差點就起身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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