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見長官落入下風,紛紛撲上來,鉗制住邋遢男人的四肢,將邋遢男人拉開。
“咳、咳咳!”警長捂著胸口用力咳嗽,好一會兒才從窒息中緩過來,臉上還是一片紫紅。
他指著被警員抓著四肢架住還不安分地提著腿的邋遢男人,手臂都在顫抖,張著嘴卻半晌說不出話來,已經氣到極限了。
“你這個,你這個無恥之徒!”
最終,警長憋出了這么一句罵話,這也是他匱乏的罵人語錄中唯一符合當下情況的句子了。
警長自以為罵得狠,其實連護甲都沒打穿,就這點傷害根本影響不到對方,邋遢男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仰天狂笑,掙扎得更起勁,警員們愣是沒能制住他,抱住他右手的警員被甩了出去,他掙脫了一只手便揮著左手捶打警員。
一群人亂作一團,剛因鉗制住邋遢男人而控制住的秩序又亂了。
這些小星球的警員大多沒經歷過大案件,忽然面臨這樣的情況沒能壓下場面,是正常的事情,畢竟他們能力有限,但是被外人看到,還是格雷少將這樣出身貴族的上等人,就會加倍難堪。
士兵跟在格雷身后看著眼前的一幕,十分尷尬地嘴角抽抽,試圖為自己的家鄉(xiāng)再爭取一點形象分:“少將,事出意外,這個人混在人群里還是好好的,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跟警長打起來了?!?
格雷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怒意,他笑著打量還在扭動身體掙扎的邋遢男人,那是一種令人看不懂卻直覺危險的笑容。
“那么他是有什么……困難,需要警員的幫助呢?”他收回目光,邋遢男人在他的注視下稍微收斂了些,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向大腦傳達了緊急信號。
見邋遢男人沒再把拳頭往警員臉上懟,格雷露出遺憾的表情,并不吝嗇表達自己對看熱鬧的興趣。
警長被下屬攙扶著,惡狠狠地瞪著邋遢男人,一把奪過警員手中的紙巾,塞到鼻孔里沒多久,紙巾就滲出了血絲,他被邋遢男人的二指禪傷得不輕。
聽到格雷的發(fā)問,他立刻狗腿地湊上來,氣洶洶告狀道:“這個人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神經??!”
格雷頓時又來了興趣,“哦?我看著他情緒確實不穩(wěn)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警長先生這么生氣?!?
警長得到了允許,便打開話匣子,添油加醋地將邋遢男人的所作所為說出來。
他起了個話頭:“這個男人是黑戶?!?
格雷挑眉,這上來就是大料,黑戶可不多見,自從每個季度都要做人口普查的政策頒發(fā)實施,帝國基本找不到黑戶了。
警長的狀告還在繼續(xù)。
“我們在戶籍系統里查不到這個人的身份,但他一直聲稱自己不是黑戶,還說他叫巴頓什么,我們查了一下,叫這個名字的所有公民身份登記里,沒有長相跟他相似的,他又說自己身份被人頂替了?!?
“頂替身份,少將您也知道這是多大的重罪!我們當然不敢糊弄,馬上就聯系上了那些同名的人,那些人也確確實實是存在的,跟戶籍都能對得上?!?
“反倒是這個人,我們查了他第一次來報案前的蹤跡,他就是羅布星的本地人,不是外星人,也有羅布星的口音,不像是被拐賣來的,那就只能是他在說謊,他根本就是隨口說的一個名字,本來就是黑戶!”
警長越說越氣,還有點被誤解的委屈,他雖然只是小星球的一個小警長,不是很大的官,也沒有很大的權力,但他還是很負責的,羅布星是他的家鄉(xiāng),他自然是希望羅布星好治安的。
警員詫異地看著警長,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怎么好像聽到了抽泣聲,再湊近一看……他趕緊遞上了紙巾。
“噗――”警長攥著紙巾擤鼻涕。
格雷禮貌微笑道:“這種情況確實不多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竟然還有黑戶想頂替戶籍?!?
“就是呀,就是呀!咱們羅布星就是一個小星球,算來算去就那么點人,鄰里街坊都認識的,怎么還有人想冒名頂替的!”
警員們一下被這句話點醒了,紛紛開口附和。
此時,卻有另一道聲音從格雷身后傳來。
“格雷少將,那您真是見識少了?!?
邢玉堂出中止了警員們的鴨子開會,他向被警員們架住的邋遢男人投去一眼,對方雖然在他出現后就沒有再掙扎,也沒有說話,卻還是一臉不服氣地鼓著臉,滿臉憤怒,顯然還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黑戶是少見,但不代表沒有,人口普查只是減少了黑戶隱戶的數量,并不能完全杜絕黑戶現象。”邢玉堂意有所指道:“更何況,即使在皇帝腳下,首都星也有不少黑戶呢?!?
不被法律承認婚姻關系,不存在婚姻關系,違背婚姻法的人之間誕下的子嗣,都是不能通過合法渠道登記入戶的。
那些追求浪漫的貴族們幾乎都有繞過戶籍系統的路子――首都星有許多黑戶就是貴族老爺和夫人們的私生子。
而戶籍頂替更是他們的基操,有些早夭的孩子并不會對外公布死訊,幼童早夭會抹黑家族形象,也會暴露家族小輩的情況,讓其他家族趁虛而入,所以大部分貴族會選擇從自己的私生子中挑選一個幸運兒,將私生子頂替轉正。
盡管種種行為都不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也從沒有人去戳破真相,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格雷說道:“如果是在首都星,那我不否認確實有這樣的情況,但這里是瑟維斯星系,我不認為瑟維斯星系的其他家族能做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