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御書房內(nèi)。
林燼輕呷一口清茶,視線落在面前的奏折上。
賈思勰推廣土豆一事進(jìn)展順利,已在數(shù)城初見成效。
百姓只要趕在大雪前能收獲一茬,便可緩解冬季糧荒之患。
“陛下。”
海公公悄步上前,細(xì)聲稟報:“朱鈞朱大人求見。”
“宣?!绷譅a放下茶盞。
不過多時。
朱鈞身著官服趨步入內(nèi),伏身階下行禮:“臣,叩見陛下!”
“平身?!?
林燼抬手:“有何事奏?”
朱鈞站起,恭敬回話:“啟稟陛下,數(shù)日前京城商賈密謀一案,經(jīng)刑部連日審訊,已有結(jié)果,特來稟報。”
林燼眉梢微動。
送別柳鼎寒的那一夜,燕驚雪曾撞破幾家商賈密謀對邱凱風(fēng)不利,他當(dāng)時便命凌鴻暗查,交刑部收押審問。
之后北上征戰(zhàn),竟將此事擱下了。
“講。”他道。
“據(jù)諸人供述,此前有一神秘人主動聯(lián)絡(luò),承諾供其貨資,唯一條件便是合力扳倒邱家。彼時邱家聲望正隆,又行放糧善舉,深得民心,引來同行妒忌,幾人便應(yīng)下了。”
林燼屈指輕敲龍案,沉思片刻:“可查出那人身份?”
朱鈞拱手:“錦衣衛(wèi)循線追查,疑與南方世家有關(guān)?!?
“哦?”
林燼眸底寒光驟現(xiàn)。
南方世家……
他先前忙于應(yīng)對北疆狼庭,一直未得空清理這些盤踞南地的勢力,如今他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但他更疑惑的是:
邱家究竟因何觸怒了南方世家,竟讓對方不惜追至京城下手?
“具體身份呢?”
“陛下恕罪,具體身份尚未查明,但諸多線索指向——云溟虞家。”
朱鈞續(xù)道:“錦衣衛(wèi)暗訪云溟城,得知虞家有一核心人物離城已久,其實力恰是宗師巔峰。”
“此外,近日京城流行一種‘靈絲云錦’,價廉物美,頗受歡迎,而虞家正是以紡織立本?!?
林燼指尖驟然一頓。
靈絲云錦、宗師巔峰、紡織世家……
諸多線索綴連,的確不像巧合。
“陛下,是否需要出手打壓?”
“不必?!?
林燼搖頭:“若守規(guī)矩做生意,便由他去。邱凱風(fēng)若連這般挑戰(zhàn)都應(yīng)付不來,也不配在商海立足。”
朱鈞雖不解圣意卻不敢多問。
“邱凱風(fēng)近來如何?”林燼忽問。
朱鈞語氣不由帶上一絲羨慕:“回陛下,邱家如今風(fēng)頭極盛,前幾日攬月閣開業(yè),天天賓客盈門……恐怕一日之利,就抵得過臣三年俸祿?!?
林燼嘴角輕揚:“愛卿這是嫌朕俸祿給得少了?”
朱鈞腿一軟直接跪倒:“臣失!陛下恕罪!”
林燼輕笑莞爾。
看來不論哪個朝代,打工的人都盼著漲薪啊。
他輕撫下頜,悠然起身:“攬月閣既已開業(yè),朕理當(dāng)去為邱家主捧個場。朱愛卿,隨朕同行?!?
“臣遵旨?!?
……
攬月閣前,車馬如流,人聲隱隱。
經(jīng)邱凱風(fēng)一番改造,攬月閣早已洗盡鉛華,不見昔日青樓的半點痕跡。
朱漆大門洞開,內(nèi)中人聲鼎沸,琴韻瑯然,儼然一派風(fēng)雅薈萃之象。
林燼駐足門外。
一襲墨色常服以銀線暗繡云紋,氣度清貴不凡。
身旁的朱鈞則穿著深青色長袍,略顯拘謹(jǐn)。
望著眼前喧鬧景象,眼中掠過一抹訝異:“這般熱鬧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