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wù)皲J身正不怕影子斜,??江焱怕，他不直不正。

江焱幽幽道：“你在家真的睡爸爸中間嗎？”

陸總允許你當小電燈泡嗎？

被戳穿了！

蹲蹲沒有一直睡中間！

裴蹲蹲噗嗤捂住臉，胖乎乎的藕臂白白嫩嫩,??他搓搓臉,??好像吃完飯用山竹爪子洗臉的橘子。

他清醒了站起來，重新安排床位,??先噔噔跑到床沿：“陸爸爸睡這里?！?

然后往里走一些，伸出食指：“爸爸睡這里。”

最后道：“我睡最里面,??爸爸抱爸爸,??爸爸再抱我。”

裴蹲蹲：“叔叔也這樣睡吧?！?

江焱看著天真無邪的小崽子,??啞口無，體會到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睡一張床就一張床唄，中間隔著蹲蹲,??三條被子怕什么。

這下好了，變成了“大大小”的排序。

裴蹲蹲看向大人：“聞叔叔,??可以吧？”

江叔叔不用問,??江叔叔最好了。

江焱：我不可以……

聞?wù)皲J：“可以。”

江焱：“……”

悲報，沒有人能拒絕得了我裴哥。

江焱：“但是你家的床不靠墻，這樣睡蹲蹲會掉下去，還是放中間吧?！?

聞?wù)皲J擼起袖子,??把裴蹲蹲抱到沙發(fā)上：“挪一下就好了。”

江焱不忍心打破小崽子的期待,??和師兄一起把實木大床挪靠在墻。

裴蹲蹲腦袋跟著兩個叔叔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被逗貓棒吸引住,??搞事的崽兒對挪動家具情有獨鐘。

挪好床之后,??裴蹲蹲蓋上自己帶來的小棉被,??躺在最里面,??眨巴眼睛玩自己的手指,??興奮過后，需要一點冷卻時間。

江焱和聞?wù)皲J分別去洗漱。

江醫(yī)生洗了個戰(zhàn)斗澡，飛快地上床，意圖在聞?wù)皲J上床之前裝睡。

他蓋的是蠶絲兩米被，一張床要給蹲蹲騰出足夠的空間，就容不下第二床大人的被子。

江焱閉上眼睛，自我催眠：沒有什么，不算什么，直男都是這樣的，醫(yī)院值班室都是這樣的……

身后的位置微微一陷，聞?wù)皲J上了床。

在公歷跨年夜，約會的約會，團圓的團圓，加班的加班，而他和聞?wù)皲J不到九點就睡覺，這誰能睡得著？

江焱聽見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聲，動靜大得他懷疑也會被聞?wù)皲J聽見。

他悄悄往蹲蹲那側(cè)挪了挪，一只手規(guī)律輕拍蹲蹲的被子，哄小崽子睡覺。

裴蹲蹲入睡很快，纖長的睫毛上下一合，沒幾分鐘就見周公叔叔。

江焱松了口氣，還好有蹲蹲這個擋箭牌，不然他這三天真要馬失前蹄了。

“睡不著？”聞?wù)皲J語氣如常，“要我也哄哄你嗎？”

江焱頭皮發(fā)麻，鎮(zhèn)定道：“你會哄？”

聞?wù)皲J：“你覺得我光接生，后續(xù)都不看一眼的么？”

有空的話，他也時常去看一看那些小寶寶，哄孩子得心應(yīng)手。

聞?wù)皲J翻了身，像江焱對蹲蹲那樣，隔著被子拍他的后背：“睡吧，小江醫(yī)生?！?

江焱閉上眼睛，心情突然平穩(wěn)下來，像是被沉穩(wěn)可靠的師兄教會了睡覺一樣。

是啊，師兄永遠都這么可靠，他在擔憂什么呢？

“晚安?！?

翌日，裴蹲蹲起得比雞早，他坐在床上，專屬小棉被搭在肩膀上裹住，像斗

篷一樣，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他看著被聞叔叔摟在懷里的江叔叔，覺得這一幕非常眼熟，啊，爸爸們也是這樣。

盡管中間隔著一個人，聞?wù)皲J在蹲蹲一踢被子的瞬間就醒了，江焱的工作是在骨科手術(shù)掄大錘，對小寶寶的動靜沒那么敏感。

他微微起身，伸手比了個“噓”。

裴蹲蹲點點腦袋，好吧，這一套他太熟悉了，每天早上蹲蹲都是這樣起床的。

接下來，聞叔叔會給他穿衣服，帶他出門，讓江叔叔一個人睡覺。

聞?wù)皲J抱著裹成一顆球的蹲蹲帶上門，忍不住也為蹲蹲的可愛折服，原先只覺得小孩子影響他和江焱難得的獨處時間，昨晚開始就覺得有個小小的融合劑挺好的。

“要不要跟叔叔一起去菜市場？”

“要！”

凌晨五六點的超級大菜市場，裴蹲蹲沒去過，因此尤為興奮。

外地的卡車直接載著一車一車的水果生鮮停在市場上賣，裴蹲蹲每看到滿滿當當?shù)囊卉嚩家潎@一聲，眼睛里都是光芒。

哇！一車大白菜！

唔唔唔！一車大卷心菜！

裴蹲蹲心動極了，可是能幫他網(wǎng)購的江叔叔在家里睡覺，于是機智地跟聞叔叔商量：“叔叔，買點白菜給我爸爸吧，爸爸會付錢?！?

聞?wù)皲J拎了四顆大白菜，每一顆等于一蹲。

裴蹲蹲光顧了每一輛卡車，挨著叫卡車司機叔叔。

“叔叔，賣蹲蹲一點魷魚吧?！?

“叔叔，賣蹲蹲一點

龍蝦吧?！?

太可愛了，賣菜的叔叔都受不了，稱斤付錢后還要往里面白送一些。

聞?wù)皲J于是又掃錢過去。

天寒地凍的，都不容易。

最后，裴蹲蹲和叔叔愉快地購了兩麻袋蔬果，兩大箱海鮮，后備箱差點放不下。

回程時，聞?wù)皲J先開車去了陸家，卸了一半貨。

大孝子在爸爸窗口

不一會兒，二樓的一扇窗戶打開，頭發(fā)微微凌亂的陸總探出頭：“蹲蹲真棒?！?

屋里，裴容把被子蓋過頭，遮住肩頭：“這么快就回來了？”

陸擒：“不，看起來只是路過送菜。”

裴容：“哦?！?

陸擒：“你給蹲蹲安排什么任務(wù)了嗎？”

裴容忍俊不禁：“啊，還用我刻意安排嗎？”

正常發(fā)揮就行了。

陸擒也笑起來：“也對。”

陸建業(yè)和蔣女士起床了，抱起蹲蹲親親。

公歷新年第一天，被大孫子惦記著送菜送海鮮，老兩口都高興壞了。

他們知道聞?wù)皲J是接生蹲蹲的產(chǎn)科大夫，都感激萬分，邀請他進門喝杯熱茶。

聞?wù)皲J小坐了一會兒，帶著蹲蹲離開。

“爺爺奶奶，蹲蹲要去送菜了。”

送菜蹲蹲跟著聞?wù)皲J去了聞家，照舊收到了極大的歡迎，每個人都像元旦這天被吉祥物光顧了一樣笑容滿面。

最后，聞?wù)皲J回到家中。

江焱已經(jīng)起床了，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親自過去開門，看著滿載而歸的兩人，彎起了眼睛：“蹲蹲辛不辛苦？”

蹲蹲：“不辛苦！”

聞?wù)皲J把中午要做的食材放進冰箱。

江焱道：“我剛才好像聽見書房有很多封郵件提示聲。早飯快做好了，待會兒出來吃?！?

聞?wù)皲J醫(yī)術(shù)高明，栽培他的恩師必不可少，此刻的郵件大約都

是國內(nèi)外的良師益友新年祝福，他想了想，便去書房簡略回復。

裴蹲蹲一定要留下來幫忙，像絆腳的貓一樣繞著江叔叔轉(zhuǎn)。

江焱：“你打開柜子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碗?！?

裴蹲蹲一個一個拉開柜門，想找一個大塑料碗。

拉到最后一個不常用的柜子時，他憂心忡忡：“聞叔叔經(jīng)常吃外賣嗎？”

外賣好難吃，聞叔叔好可憐。

江焱一愣，蹲下來和蹲蹲一個視角，看見一摞嶄新的外賣盒和一次性碗筷。

和聞?wù)皲J每次點的外賣盒一模一樣。

江焱頓時怔住，難道、難道師兄帶去醫(yī)院的那些外賣，都是自己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