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明堂首座?方原聽到了此人的名字,心里也生出了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他在之前,便猜到仙盟一定安排了人來接收這些魔寶,也知道圣地之主修為通天,來的快,這些接收魔寶的人,必定會比那幾位圣地之主來的晚一些,如今,倒是在與自己推測差不多的時間,這些人便出現(xiàn)了,他們也確實是來自仙盟的人,實力與人數(shù),也都不弱……只是,如今這些人一出現(xiàn),便直接要將葬仙碑帶走,自己給是不給?…………“咻”“咻”“咻”天元上空,有數(shù)道氣機一閃而逝,天地也跟著抖了一抖。那數(shù)道氣機,自妖域北端出現(xiàn),傾刻之間,便飛遁數(shù)萬里。別說是凡人,就算是元嬰修士,都看不真切那幾道身影的影子。他們的意識里,只能感受到有極其可怖的氣機接連出現(xiàn),天地猛得收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卻又在陡乎間消失,趕到了上空來看時,只見一片蒼茫云氣,緩緩填滿幾道痕跡。這幾道氣機,自妖域北端,趕去了妖域南端,又遠離了妖域,繞過了魔邊,直去了南海,其間,偶爾會有哪道氣機稍慢,被后面趕上,交手幾合,卻又被他險而又險的逃脫。這么一追,數(shù)趕,不知交手幾次后,已然來到了一片妖域極南,與魔邊交壤的荒原之上。前方那一道氣機,明顯可見得速度慢了許多,像是傷勢再也壓制不住,而后那幾道氣機,則抓緊了機會,急趕了上來,其中有一個聲音冷厲:“能逃這么久算你的本事,但如今你已吃了忘情島主一杖,中了我一劍,還被九重天皇印隔空震傷,如何還能逃脫得了?”前方那一道氣機,正是從神魔世界里逃了出來的黑暗之主,他神識顯得有些虛弱,散發(fā)神識道:“看樣子你們當真是恨死了我,窮追百萬里,不將我斬殺,絕不肯回頭是么?”“你自己惹下多少麻煩,想要毀這人間,又如何還能容得下你?”西方虛空里,騎著天馬的白袍戰(zhàn)仙棄了已經(jīng)顯得異常疲勞的天馬,大踏步趕來。“我不過是想奪葬仙碑而已啊……”前方的黑暗之主苦笑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的道?!拔覀兌贾涝嵯杀桥c大劫有關(guān)之物,你想拿到此碑,還不是為了引落大劫,我等不曉得你為何定要這么做,但你與人間為敵,禍亂天下,卻無可辨駁,要么,跟我們回去,好好說個清楚,要么,為了這人間,我們便是聯(lián)手將你斬斷,毀去神魂,那也沒有什么!”“……”“……”聲聲逼迫下,那幾道氣機,都已快速的接近了黑暗之主,黑暗之主也像是走頭無路了,忽然間俯身向云下掠去,同時聲音一朗,笑道:“你們這些人啊……真以為拿得住我?”后面幾道氣機緊緊趕來,神識森然:“有我們幾人聯(lián)手,天上地下,你無可遁逃……”他們說的話極有信息,又或說不是信心,而是事實!憑著他們的修為,天下哪里去不得,這天下又有誰可以逃脫得了他們的追蹤?“哈哈,那就看看吧!”黑暗之主
在這時候,卻是郎聲一笑,直向下方掠去,身形如電,急趕向前。后面幾道氣機,紛紛趕來?;臎龅拇蟮厣?,草木瞬間搖了一搖,又瞬間恢復(fù)了平靜,顯得空空蕩蕩。這里是一片沒有人煙的荒原,周圍連株高大的樹木都沒有,只有一片一片的野草,以及一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快要被野草埋沒的小徑。黑暗之主,便直順著這一條小徑,向前急急飛掠而去,在他身后,虛空里云氣滾滾,數(shù)大高手一路急追了過來……這幾天圣地之主聯(lián)手,毀天滅地,也不在話下。更何況如今追的,只是一個受了傷的人?但這個人,卻像是胸有成竹,咬緊了牙關(guān),直向前飛掠而去。這一條小路,在他眼中,正在飛快的扭曲,穿山過嶺將荒原分成兩半,閃電一般指向了遠方,直到數(shù)萬里之后,忽然看到了一個正在這一條小路之上,慢慢走著的人。這個人身材不高,拄了一拐,慢慢的走著。從身后看去,可見他身形佝僂,頭發(fā)散亂,耳朵也碎了一只,走的速度非常慢,但卻從來沒有停過,一步一步,在這小路濕潤的路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和竹杖點出來的小淺!小路筆直向前,若隱若現(xiàn),他便也在這小路上堅定不已的走著。天地蒼茫,他的背影似乎孤獨而落漠?!暗烙?,該你還我這個人情的時候了……”黑暗之主急遁而來,遠在萬里之外便看到了這個背影,沉聲開口大喝。待到他的神識被這路在了路上的人聽見之時,他已經(jīng)突破了萬里距離,從這人身邊一掠而過,然后頭也不回,繼續(xù)向前遁去,很快便化作了虛空里面的一個小點,消失不見。這個走在了路上的人,慢慢轉(zhuǎn)過了身來。直到這時,才會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眼睛也少了一只,他的臉色,極其蒼白,但卻顯得十分年青,也顯得有些木訥,用僅有的一只眼睛向天上看去,便可以看到后面的天空,像是在一寸一寸的降低,那是因為有通天修為的人急急趕了上來,形成了這種天地變幻的異象。想著剛才那人說過的話,這走路的人,知道自己該是還人情的時候了。還掉了人情,自己的心便更輕松了幾分,很好!那幾個必須要還的人情,他早就煩了,能不理就不理,但能還,也最好還掉!于是他望著后面追來的那幾個人,慢慢的俯下了身去。在這荒原上,到處都生長著阿羅漢草。這種草的葉片筆直,修長,上尖下寬,就像是劍!所以他便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在手里,向著身后的天空揮了一劍。然后隨手將草葉子丟掉了,轉(zhuǎn)過了身,繼續(xù)慢慢的向前走去。草葉落地之時,發(fā)出了叮鈴一聲響,居然猶如金鐵也似,直直的插在了地面之上。而那空無一物的天空里,幾位圣地之主趕來的前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劍光。那一道劍光,自下方而來,越來越大,到了最后時,已橫亙虛空萬里,猶如一片銀瀑,直向前方碾壓了過來,無論是前方的四大圣地之主,還是后面的三位仙盟圣人
,都感受到了這一道恐怖至極的力量,猝不及防下,前方的四位圣地之主,同時施展神通打去……“嗤!”空中的萬里云氣,忽然平平的斷開了一截。像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四位圣地之主,各自施展了神通,抵住了那一道劍光,然后后退了一步。只此一步,他們便都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憤懣之意,還有無盡的驚怒。憤懣,自然是因為他們被逼退了一步。從神魔世界到此處,他們追殺黑暗之主如此之遠,沒有片刻敢放松,就是因為到了他們這等修為,對方只要占得一線生機,便可能遠遠遁走,再也摸不著他的半分痕跡??墒侨缃?,他們非但在空中停了一息,還被逼得后退了一步。那黑暗之主,便有了足夠的時間,逃出生天了。而驚怒,則是因為他們也看到了那個出劍的人,走在了小路上的怪人?!笆撬矗俊睌?shù)息功夫之后,才有一個聲音開口,是南海忘情島的老祖宗?!笆撬?!”說話的是八荒城主白袍戰(zhàn)仙任龍膽?!八尤贿€沒死?”九重天仙皇饒有趣味,看著那個怪人的背影:“這一劍如此之強,他已經(jīng)邁出那一步了?”“他永遠也無法邁出那一步!”洗劍池劍首臉色最為凝重,回答的也十分肯定?!澳銈冸y道不覺得……”八荒城主冷聲道:“就是因為他無法邁出那一步,這一劍才更可怕么?”后面三位仙盟圣人也趕了上來,他們雖然來的慢些,但也看到那道劍光,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個個臉色又驚又怒,沉聲道:“是那個人嗎?他也投效了黑暗之主?”“他不會投效任何人,應(yīng)該只是黑暗之主用什么東西換了他一劍……”洗劍池劍池首最后一個開口,目光在這時候比他手里的劍還要鋒利?!俺鰡栴}了!”南海忘情島老祖宗忽然沉聲道:“黑暗之主早就備下了這顆棋子,借他這一劍脫身,也就是說,他之前應(yīng)該早就算到我們是在以葬仙碑釣他出來,又怎么會真的直接現(xiàn)身在大自在神魔宮里取這魔物,所以說,他剛才在那里現(xiàn)身,其實就是為了要將我們引開……”幾位圣地之主,臉色也皆變得極其陰沉,看到了那一劍時,他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調(diào)虎離山,借魚吞餌!如果黑暗之主只是為了引他們出來的話,那就一定還有別的人留著取葬仙碑!“快快回去……”“不知還能不能來得及……”“……”“……”就在不久之前,神魔世界,大自在神魔宮之后,方原與孫管事等人護著葬仙碑,望著那個容貌清雅,大袖飄飄的洞明堂首座,看著他理所當然的伸出了手,向著葬仙碑拿去。方原忽然間揮舞大袖,將葬仙碑拉向了身后。然后他看著那中年男子,道:“不敢請教前輩大名?”那中年男子眼神奇異的看了方原一眼,笑了笑,道:“某家姓鐘,名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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